陸銘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丹后期修士特有的靈壓,如同冰冷的湖水,瞬間淹沒了這片喧囂的沼澤。
那五名布陣的皇甫家隨從動作齊齊一滯,合擊陣法的靈光都為之晃動。他們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青衫修士,對方身上那股深不見底的氣息,讓他們本能地感到心悸。
華服青年,名為皇甫英,此刻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身為皇甫家嫡系,在中州行走向來橫行無忌,何曾被人如此輕視過?尤其對方還是個陌生的散修!
“金丹后期?”皇甫英神識掃過,心中微凜,但家族的傲慢很快壓過了謹慎,“哼,藏頭露尾,突然現(xiàn)身,是想替這些蠻子出頭?你可知道,與我皇甫家為敵的下場?”
陸銘目光掃過地上蠻族戰(zhàn)士的尸體,以及那兩位劫后余生、眼中交織著悲痛與一絲希望的蠻族,語氣依舊平淡:“談不上為敵,只是路過,見不慣以多欺少,恃強凌弱罷了?!?
“見不慣?”皇甫英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道,“這修真界,弱肉強食,便是天理!他們擋了我的路,死了也是活該!你既然跳出來充好人,那就連你一并收拾了!結(jié)**五炎焚天陣**!”
他一聲令下,五名隨從不敢怠慢,全力催動法力。霎時間,五道赤紅火柱從他們身上沖天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火焰羅網(wǎng),熾熱的高溫讓周圍的瘴氣都劇烈蒸發(fā),發(fā)出嗤嗤聲響,朝著陸銘與兩名蠻族當頭罩下!火焰未至,那股灼熱的氣浪已讓人呼吸艱難。
那年輕的蠻族戰(zhàn)士面露絕望,老祭司則掙扎著想要再次施展秘術(shù)。
陸銘卻只是輕輕踏前一步,將兩人護在身后。他甚至沒有祭出青云劍,只是抬起右手,并指如劍,對著那覆壓而下的火焰羅網(wǎng),虛空一劃。
“裂?!?
一道灰蒙蒙的劍氣,細如發(fā)絲,卻仿佛蘊含著開天辟地之初的混沌意蘊,悄無聲息地迎上了威勢驚人的火焰羅網(wǎng)。
沒有驚天動地的baozha,沒有靈氣劇烈的對沖。
在皇甫英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道混沌劍氣如同熱刀切入牛油,所過之處,狂暴的火焰羅網(wǎng)竟從中無聲無息地**斷裂**、**湮滅**!構(gòu)成陣法的火焰靈力仿佛遇到了克星,瞬間失去所有活性,化作點點流螢般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五名隨如遭雷擊,齊齊悶哼一聲,臉色煞白,陣法被強行破去,氣機反噬之下,已然受了內(nèi)傷。
“這……這是什么神通?!”一名隨從失聲驚呼,看向陸銘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皇甫英瞳孔驟縮,臉上的倨傲終于被震驚取代。他看得分明,對方并非以更強的力量硬撼,而是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直接從“本源”上瓦解了他的陣法!這種手段,聞所未聞!
“道友……究竟是何人?”皇甫英的語氣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凝重,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他能感覺到,對方若要殺他,剛才那一劍,恐怕就能做到。
陸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現(xiàn)在,可以帶著你們的‘瘴心蓮’離開了嗎?”
他刻意點出“瘴心蓮”,既是表明自己知曉前因后果,不愿過多糾纏,也是一種警告——他并非一無所知,莫要再?;?。
皇甫英臉色變幻不定,青紅交加。他死死盯著陸銘,似乎想將這張平凡的面孔刻在心里。家族的驕傲讓他不甘就此退走,但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繼續(xù)糾纏,恐怕真的會交代在這里。
權(quán)衡利弊,終究是性命更重要。
“好!很好!”皇甫英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眼神陰毒,“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今日之賜,我皇甫英記下了!我們走!”
他收起赤紅小幡,狠狠瞪了陸銘一眼,帶著五名受傷的隨從,駕起遁光,頭也不回地朝著沼澤外疾馳而去,連那幾具同伴的尸體都顧不上收拾。
強敵退走,沼澤地瞬間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風吹過水草的沙沙聲,以及那濃郁的血腥味。
那名年輕的蠻族戰(zhàn)士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老祭司,兩人看向陸銘,眼中充滿了感激與敬畏。
老祭司掙扎著,用生硬的人族語說道:“多……多謝上師,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