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最深處,此地已非殿宇,而是一片由骸骨與血肉構(gòu)筑的巨大空間。
空間的中央,一顆仿佛由億萬生靈怨念凝結(jié)而成的巨大血色心臟,正在有規(guī)律地搏動。
每一次跳動,都引得整片空間隨之共鳴,無數(shù)猩紅的法則絲線從心臟中延伸而出,連接著四面八方,瘋狂抽取著整個鯤族圣地的生命力與氣運。
這些法則絲線粗如蛟龍,每一根都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氣息,它們穿透虛空,延伸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將所有生靈的精血神魂,源源不斷地匯聚到這顆心臟之中。
這,便是淵海獻祭大陣的核心。
“噗——”
影的身體如同一只破敗的風(fēng)箏,被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狠狠砸在血池邊緣的白骨堆上,骨骼碎裂的脆響清晰可聞。
他猛地噴出一口黑血,兜帽滑落,露出一張因震驚與痛苦而極度扭曲的臉。
他艱難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緩緩收回手掌的身影。
那人身穿黑金帝袍,面容與塵溟有七分相似,氣息卻陰冷霸道到了極點。
正是塵墨。
“為……為什么?”
影的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我們不是……盟友嗎?大陣……大陣不是還沒有徹底完成嗎?”
他想不明白。
明明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明明這個他一直視作棋子的鯤族土著,還在忠實地執(zhí)行著竊天閣的命令。
甚至比他們預(yù)想的還要配合,為何會在此刻,對自己痛下殺手?
這一擊,不僅擊碎了他的肉身,更有一股詭異的吞噬之力,正在瘋狂侵蝕他的神魂與本源。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流失,仿佛有無數(shù)看不見的蟲子在啃噬著他的靈魂。
“盟友?”
塵墨笑了,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滿是嘲弄。
他踱步走到影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螻蟻。
“影,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從始至終,你,包括你背后的竊天閣,在本帝眼中,都只是工具而已?!?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瘋狂,
“工具用完了,自然就要丟掉。
難道,還要留著它來礙手礙腳嗎?
更何況,你們這些工具,還妄想反過來控制本帝,真是不知死活!”
“你……你早就知道了?”
影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徹骨的寒意直沖天靈蓋。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利用對方,但對方也一直在利用自己。
“知道什么?”
塵墨饒有興致地反問,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貓戲老鼠的感覺,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
“是知道你們給我這根道骨的時候,在里面留下了后門?還是知道這所謂的淵海獻祭,根本不是為了開啟什么通往上界的虛空之門?”
轟!
影的腦子像是被一柄重錘狠狠砸中,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
他居然全都知道!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這些計劃都是竊天閣的核心機密,這個下界的土著,是怎么知道的?!
“看來我說對了?!?
塵墨看著影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嘴角的譏諷之色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