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清晨總是霧蒙蒙的,如果你家住在一個池塘邊上,那蒸騰的水汽就像是給你世界安裝了一層磨砂玻璃。
司馬師在一個草棚中醒來,嘴角還掛著一絲醉酒導致的嘔吐物,他吐了吐舌頭,把口腔中的酒味揮發(fā)出去,兩排牙齒猶如被打蠟一般,厚重僵硬。
他瞇著眼睛看了看環(huán)境,這是昨晚喝酒的棚子,他旁邊躺著溱水粗莽,還有兩三個閑漢,他挨個看了卻不見鄧艾,當時心里慌張起來。
掙扎著站起身從旁邊水缸中洗了洗臉,就沖到屋里去找人,進門后堂屋的空地上也躺著幾名閑漢,他一一察看仍不見鄧艾,只好把目光看向里屋的那扇木門。按照規(guī)矩,這里屋睡著的應該是男女主人或者是主人父母二老……但此刻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司馬師小心的推開房門,看到床上朦朧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身形粗壯形似鄧艾,另一個細胳膊細腿,應該是個女人。
司馬師心里一驚,鄧艾睡了人家媳婦!當時躡手躡腳走上前去,撓了撓鄧艾的腳心,鄧艾還在酣睡,本能的收腳后囈語幾句翻身把胳膊和腿壓在那女人身上。
司馬師趕緊蹲下身,嚇得一顆小心臟幾乎要提到嗓子眼:這狗日的下人,你還享受起來了,把主子扔在外邊過夜!稍刻過后,女人的腳動了動,床上恢復安靜,司馬師再次站起身用力在鄧艾的后背捏了一把。鄧艾猛地做起,司馬師一只大手立馬捂住他的嘴巴,待他睜開眼睛后示意他不要出聲。
……
兩人慌張出了莽村,越過堤坡走到一個野池塘邊停下來,這時候霧氣還沒有消散,池塘邊開滿了黃的白的大朵的碎朵的野菊花,空氣中也游蕩著渾厚的菊花香甜。
“你,你怎么回事,你怎么睡到人家床上去了?!彼抉R師氣喘吁吁的問道。
“我……我……我也沒鬧清楚啊,那女的是誰?。 编嚢謿?,說話都費勁。
“你問我?不是你帶我來這個地方的嗎?”司馬師白了鄧艾一眼。
“以前我跟那粗莽來這里喝過一次酒,他喝完酒就住這不走,難不成那是他媳婦?”鄧艾緊皺眉頭,恨不得能把腦殼掰開看看以前的回憶。
“你最好想想清楚,這要真是他媳婦的話,咱倆就別想通過這條線潛入水神教了?!彼抉R師白了鄧艾一眼。
兩人正想著的時候,打東邊來了一個挑貨的男人,男人哼著小曲袒胸露乳,一根扁擔兩頭挑著兩個木桶,看起來沉甸甸的,把他的身體也壓得像長須蝦一樣,走一步顫前后。
“老哥,你這里挑的什么呀?能吃嗎?”司馬師上前去打招呼,這兩天他都沒有吃好,昨晚喝醉又吐了一回,現(xiàn)在肚子里干凈的就像重新復活的生命一般。
“官人嚇我一跳,我以為這么早都有劫道的呢,不過我馬上反過來想到,要是劫道的有這么勤快,他也不至于劫道了……”
司馬師最煩啰里啰嗦的人,沒想到睜開眼就遇到一個。“不是劫道的,是餓的走不動道的?!?
“害,那你也算找對人了。我這里的東西啊,你能吃得也不能吃得!它是能解餓,也能解渴……哎,你干什么呢!”男人正啰嗦得起勁,鄧艾直接伸手就要去揭開那蓋子,男人慌忙去攔。
“你看你就直說了吧,繞來繞去的!”司馬師拉了鄧艾一把。
“哎呀,官人真心急,這里邊啊卻是我傅家的獨門手藝,杜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