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軍漢離開春熙坊,去往城東方向。城東五里處,有一桑坡酒肆,端的規(guī)??杀刃∷审A,但酒菜飯色又比通樊樓遜色很多,所以不上不下的落成個恓惶處境,可惜了湖光山色。
寬沿盔帽走進(jìn)酒肆,在東南角的位置,坐著一位素凈短衣的公子,公子抬起頭,正是司馬師。
當(dāng)日行宮苑面見曹真,講明了水神教的情況,大司馬卻并不著急,只說讓子彈再飛一會兒,給司馬師許了間軍司領(lǐng)事的職位,并讓他繼續(xù)回到水神教臥底。
“司馬領(lǐng)事,我們?nèi)ニ巡榱耍瑳]留下什么線索,會不會只是他自暴自棄貪戀青樓。”將從事坐在司馬師旁邊,伸手給自己斟了一碗茶。
“沒關(guān)系,盯緊那名潛進(jìn)來的蜀諜,他們早晚會有行動的。我去天水之后,間軍司的事情還是以你為主,我這個頭銜只是暫時的,希望你不要有其他想法。”司馬說道。
“司馬領(lǐng)事多慮了,卑職是軍人出身,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上級命令,領(lǐng)事去天水,我就去天水找領(lǐng)事匯報工作?!笔Y從事放下杯子,語氣真誠。
“如有緊急情況,直接向?qū)O參軍匯報?!彼抉R師說完站起身,看了寬沿盔帽一眼,帶著鄧艾往天水去了。
長安府卷藏閣內(nèi),逢樂官抱著一沓西街規(guī)劃的資料來入庫,他經(jīng)過田農(nóng)數(shù)據(jù)冊的時候,無意間瞥見架子上寫著田畝兩個大字,腦海中頓時靈光顯現(xiàn),只覺得這字眼很熟悉,像是刻在腦海中一樣……等走出幾步遠(yuǎn),他突然想到,這個田畝二字不就是那本長安存糧密折上的田畝二字么!
“這書架上的類目,都是誰提寫的,寫的還挺有分量的?!狈陿饭傩χ鴨柕?。
領(lǐng)路的是一名年近四十的書吏,在長安府工作了十年有余,對卷藏閣的事情可謂如數(shù)家珍?!澳悻F(xiàn)在看到的這些字,是五年前劉郡丞還在位卷藏領(lǐng)事的時候,親筆題寫的,如今他已是長安府的二把手了?!睍舾锌?,仿佛在說一件很遙遠(yuǎn)的事情。
“劉郡丞……沒想到他還寫得一手好字呢。”逢樂官想起劉明的樣子,不禁皺起眉頭,難怪自己想不出密折出自誰之手,這娟秀的字體實在跟那個形象大相徑庭。
可劉明為什么會把自己的手抄本放在那里呢?難道他是隱藏的蜀諜?逢樂官存了檔案,腦子里反復(fù)回憶自己與劉明的每一次見面,試圖從主觀意見上,給劉明的身份做個定性。
領(lǐng)路的書吏遠(yuǎn)遠(yuǎn)的喊了他一聲,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思考的太投入,忘了簽字蓋章?lián)妥叱鍪畮酌走h(yuǎn)。
“你看起來有心事啊,樂官?!?
“沒有沒有,昨晚陪夏侯別駕飲酒,睡得晚了……”他一邊掏出印章,一邊昂著頭故意打起哈欠。
出了長安府的大門,他徑直朝西街拆遷計劃部趕去,他需要試探劉明,越早越好??蓜傋呱祥L安大道,就迎面碰上曹也,曹也紅光滿面,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歲。
“逢樂官,什么事著急忙慌的?”曹也站在原地,像個地痞一樣攔住逢樂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