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滴了食油的水煮干芝麻葉,一盤碎蘿卜,一碗熬白菜,一斤鹿肉,一塊鹽巴烤魚,幾片西域香瓜,這已經(jīng)算得上是長安的頂級美食薈萃,在這個冰寒的冬季,蔬菜和肉類的價格都是平民無法觸及的高度。
夏侯晚重金布置的這一桌子菜肴,等的就是河內司馬師。
“有勞夏侯別駕久等,工地上些許繁瑣,誤了時辰?!彼抉R師款款落座,眼神中再沒有了之前縹緲閃爍的不安,因為他現(xiàn)在身居要職,心里也就多了一份底氣,不管這個職位是棋子還是龍?zhí)痘⒀?,這都比他潛伏在水神教要踏實的多。
“司馬總領不必多余解釋,工地上有多繁瑣,晚某心知肚明,所以晚某才卸下這個擔子讓有能者居之?!跋暮钔砜戳艘谎劬票?,逢樂官就上前給司馬師斟酒。
“夏侯別駕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司馬師哪有什么才能,只不過是想在長安混碗飯吃罷了?!彼抉R師舉起酒杯,客套的向夏侯晚敬酒。
喝完了一杯酒,房間里安靜下來,窗外傳來碼頭上悠揚的船號聲,像是在合奏樂器一般。
“郭淮刺史要回天水了,但是行宮苑不批準,大司馬的意思是讓他在長安多留一陣,給郭配罰了薪俸?!彼抉R師說道。
“大司馬的棋局越下越大,收拾完長安又要收拾天水呢?!毕暮钔斫釉挕?
“依別駕所看,還需要師怎么做?”司馬師直奔主題,他知道自己玩心眼玩不過夏侯晚,拼實力也拼不過夏侯晚,何況司馬昭的前途還攥在人家手中。
“這倒是讓我很意外,郭刺史甚至都沒有掙扎一下就放棄長安了,或許他就是這個性格吧。依司馬總領的意見,如果郭刺史回天水了,誰能領銜長安?”夏侯晚問道。
“這……不好說,恐怕大司馬會再度請別駕出山,其實這個位置也非別駕再合適不過?!彼抉R師回答。
“然也然也,按照大司馬的做事風格,如果真要用我,我就不可能請辭下來,如今下來了就不會輕易再用我,最近從洛陽又來了不少大夫,有董昭,徐邈,這些都是堪領長安的能臣。“夏侯晚端起酒杯。
“就像別駕說的,大司馬留著郭刺史在長安可能有別的安排,昨日郭刺史去找我的時候,說孫參軍去找過他,話里壞外說的都是大司馬對他不信任,爽公子不滿他干預西街催他回天水去?!彼抉R師回答。
“一個行宮苑兩個意見,也難為郭刺史了;罷了,我們都是自身難保的人,還是各安天命吧;司馬昭的事情,只要大司馬重新提審蜀諜,我就有辦法證明他無罪?!毕暮钔磉攘艘豢跍鼐啤?
“若是如此,夏侯別駕就對司馬昭有如再造之恩,司馬昭清白之日就是我們司馬家退出長安之時?!彼抉R師眼神堅定的看了夏侯晚一眼。
夏侯晚沒有說話,笑了笑接著說道:“這鹿肉是我近日得了清閑去西山狩獵所得,嘗一嘗?!?
司馬師重新坐回位置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鹿肉,鹿肉的部位是腿彎處的筋肉,受冷之后硬實難咽,那一塊亙在嘴里干嚼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