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這銀釵,給顧芯的一切,她都要拿回!
顧芯小嘴冷哼了下,用力將花釵往地上一擲,“這破玩意我才不稀罕,還給你?。 ?
堂間眾人一陣竊竊私語后,有官員女眷大膽上前,彎-->>腰仔細(xì)看那支花釵,“這東西,怎么看著似乎有些眼熟……”
“是啊,好像在哪里見過……”
沈星染面上毫無波瀾,示意明珠將東西撿起來。
她掏出一條干凈的錦帕,小心翼翼擦拭著有些褪色,露出銀色花瓣的鳳凰花釵。
“這是兩年前我求父親進(jìn)宮,替我的女兒求來的定親信物?!?
眾人面面相覷。
這年方七歲的顧家小姐,居然已經(jīng)定親了?
“對方是誰,我怎么不知道?”顧津元反應(yīng)過來,擰眉追問。
沈星染好大的膽子,居然瞞著他這個親生父親給芯兒定親???
沈星染抬眸,莫名勾唇,“大哥常年在邊境,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
“……”顧津元本欲質(zhì)問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口。
蘇玉朦追問,“可這事兒我也沒聽說呀弟妹?!?
沈星染不咸不淡回道,“當(dāng)時婆母纏綿病榻,夫君又正好陪著大嫂前往蒼山祭祖,你們?nèi)チ藘蓚€月才回來,大嫂自然不知?!?
“這……原來如此……”
感覺身邊的族親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蘇玉朦尷尬閉上了嘴,生怕沈星染又“不小心”說出些什么來。
“那,你到底將芯兒許給了何人?”在顧津元示意下,旁邊一眾親眷七嘴八舌追問,連沈曦月也一臉好奇看著她。
這些年父親氣長姐一意孤行嫁入顧家,更把祖父發(fā)病離世的罪責(zé)也算在了長姐頭上,雖未斷親,可對她幾乎是不聞不問。
長姐像極了祖父和父親的性子,認(rèn)定的事總是不改,她知道長姐一直堵著氣,才不愿主動與沈家往來。
可沒想到,長姐居然會為了顧芯,拉下臉去求父親!
可惜,她的一片苦心終是喂不熟一匹小白眼狼!
“長姐,這事可是真的?”
沈曦月剛開口,顧芯卻冷哼了聲,涼涼譏諷,“她這樣狠心的人,特意瞞著家里給我定下的,又豈會是什么好人家!”
就在這時,堂外一個低沉的嗓音突兀傳來。
“顧家好大的口氣!”
檐下白籠輕晃,白幡拂動,伴著內(nèi)侍鄒遠(yuǎn)尖細(xì)的聲音穿透靈堂。
“大皇子,皇長孫到——”
鄒遠(yuǎn)推著一輛精致的檀木輪椅,輪椅上帶著半邊白狐面具的男子身著玄色皇子常服,腰束玉帶,臂上還纏了一道顯眼的素帛。
皇長子宋詡乃是皇后嫡出,卻被寵成一個乖張跋扈,風(fēng)流好色的紈绔,前幾年,他生了一場大病后,身子也徹底垮了。
太醫(yī)斷,若無良方,此生子嗣無望。
還好他這些年留下的風(fēng)流債里,有人給他生了個兒子,就是如今的皇長孫宋子堯。雖是庶出,卻是安皇后的寶貝疙瘩。
此次回京遇到山匪,聽說宋詡也被重傷了雙腿。
若非顧津元拼死相救,憑他那具原本就被酒色掏空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活著回到京中。
“拜見大皇子!”
甫一出現(xiàn),堂內(nèi)前一刻還七嘴八舌的人齊齊跪了一地,將頭埋得極低。
宋詡名聲極差。
傳他曾在暗地里強(qiáng)搶了不少良家女子充入府中,玩膩之后又將其隨意打殺發(fā)賣,絲毫不將國法放在眼里。得知自己絕嗣之后,脾性更是古怪難測。
眼見宋詡沒了指望,慶帝開始栽培寧貴妃所出的三皇子秦王,許是出于對安皇后的愧疚,他對宋詡亦是極盡縱容,朝中幾乎無人敢觸其逆鱗。
“今日的顧府,可真熱鬧。”宋詡手指把玩著扶手上懸掛的佛珠,聲音低沉,裹挾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諷。
面具間一雙深邃的眼眸如同深潭,緩緩掃過整個靈堂,從漆黑的棺木,懸垂的白幡,最后落在那方描金牌位上。
眼神沉靜,看不出悲喜,卻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威壓。
“與沈太傅的外孫女定下口頭婚約的……是本皇子的長子,當(dāng)今圣上的長孫。”
“怎么,你們顧家,是覺得皇長孫配不上她?”
顧津元打了個激靈,挪著膝蓋伏跪到他面前,“顧芯絕非此意!”
又想起自己此刻已經(jīng)是戰(zhàn)功赫赫的大將軍,似乎沒必要對他這般小心翼翼。
他的解釋中帶著一點(diǎn)浮躁,“臣等委實(shí)沒有想到,芯兒竟然與皇長孫定下了婚約,此乃顧家天大的榮幸?。 ?
沒想到沈星染那么倨傲的性子,居然為了芯兒去求沈家那個油鹽不進(jìn)的老頭。安皇后可就這么一個嫡孫!
他咧著嘴,“大皇子,咱們能當(dāng)親家也算是緣分……”
“大哥高興早了吧?!鄙砗螅蛐侨救崧暣驍?。
擦肩而過溢出的芬芳,仿佛還隱著一絲曼陀羅香的味道。
只見她慢步走到人前,盈盈襝衽,“啟稟大皇子,這樁婚約既然是父親向皇上求來的。那么,皇上承認(rèn)的皇長孫媳,應(yīng)該是沈太傅的外孫女才對?!?
“可如今,顧芯既已過繼到大房,自然不再是沈太傅的外孫女。”
迎著眾人驚駭視線,她雙手高舉鳳凰花釵,恭聲道,“請大皇子將信物轉(zhuǎn)交皇上!”
顧津元一家臉色陡然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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