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州眼底染上一層笑意,俯身朝我湊近,道:“你吃醋了?”
    我伸手一把推開他湊得極近的胸膛,表情嚴肅:“我沒有吃醋。但我不喜歡被欺騙,更不喜歡被隱瞞。你和霍明曦之間,明明就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簡單。要是你們清清白白,她沒必要對我抱有這么大的惡意,處處針鋒相對。”
    沈宴州沉默幾秒,才坦然開口:“以前,我跟她在一起過。但后來,分了?!?
    沒有多余的鋪墊,沒有含糊的措辭,短短一句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我心底漾開密密麻麻的酸澀。
    其實剛才霍明曦看他的眼神,我就猜到了??烧鎻乃炖锫牭?,那種沉甸甸的失落還是沒忍住。
    我垂了垂眼,心里告訴自己,我也是離過婚的人,又憑什么要求他的過去干干凈凈?
    沈宴州見我半天沒說話,溫?zé)岬氖终戚p輕撫上我臉頰。
    “生氣了?”他的聲音放得很低,帶著點試探。
    我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個笑:“沒有。只要,你和她現(xiàn)在斷干凈了就行?!?
    “我跟她早就是過去式了。”
    他停頓了半晌,低低的跟我解釋道:“我跟霍明曦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一直以朋友相處。后來都三十出頭了,我跟她都還是單身,身邊人也總起哄,我們就試著在一起了一陣子。也就兩個多月,連奶奶都不知道這件事?!?
    說到這兒,他自嘲的笑了下,道:“后來才發(fā)現(xiàn),太熟悉的人,真做不了情侶。充其量,只能是朋友。”
    他說得坦誠,我心里那點擰著的芥蒂,慢慢松了些。
    我確認道:“你跟她……真的徹底過去了?”
    沈宴州低笑一聲,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當(dāng)然了,她都結(jié)婚那么多年了?!?
    “可我怎么覺得,她對你還有心思?”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語氣里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醋意。
    沈宴州忽然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那你說怎么辦?要不,我們現(xiàn)在把她叫回來,當(dāng)面警告她,不準(zhǔn)再對我有心思?”
    “行了吧你!”
    我被他逗得又氣又笑,推了他一把,“有本事你去叫啊,現(xiàn)在就去,現(xiàn)在就說清楚!”
    話音剛落,沈宴州忽然伸手摟住我的腰,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不叫了?!彼皖^看著我,眼底映著客廳暖黃的燈光,隱約有幾分曖昧溢了出來,“夜深人靜的,哪適合有第三個人打擾?”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手臂一用力,直接打橫將我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我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摟住他的脖頸。
    “沈宴州!你放我下來!”我掙扎著想去夠地面,他卻穩(wěn)穩(wěn)地邁開步子,快步往臥室走去。
    “不放?!彼皖^,溫?zé)岬臍庀⒎鬟^我耳廓:“我得讓你明白,我是你的人?!?
    臥室的頂燈被他隨手按滅,只留了床頭一盞暖橘色的壁燈,光線柔得像化不開的蜜。
    他將我輕輕放在柔軟的床上,俯身撐在我上方,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地偏過頭,耳尖已經(jīng)燙得驚人。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輕輕將我臉轉(zhuǎn)回來,目光沉沉地鎖著我,眼底褪去了往日的克制。
    “不準(zhǔn)再想其他人?!?
    他聲音低啞,拂在我耳畔,惹得我一陣戰(zhàn)栗。
    下一秒,他俯身吻住我,帶著幾分急切的掠奪,又藏著小心翼翼的珍視。
    我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襯衫,布料下的肌理緊實滾燙,隔著薄薄一層,都能感受到他壓抑已久的熱度。
    床榻輕輕下陷,他的重量帶著壓迫感覆了下來,將我圈在他的懷抱與床榻之間。
    窗外的夜色正濃,室內(nèi)溫度好像高到能把我燒起來似的。
    ……
    翌日。
    我醒來時,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開重組過,腰背酸得厲害。
    床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目光忽然被床頭柜上的便利貼吸引。
    米白色的紙片,字跡遒勁挺拔:“已送兩個孩子去幼兒園,老太太去廟里上香,你醒了記得下去吃飯?!?
    我指尖摩挲著紙面,嘴角忍不住上揚,那種踏實的幸福感,是我許久未曾有過的。
    下床時,腰背的酸脹感又涌上來。
    我腦子里忍不住胡思亂想。
    沈宴州這精力也太驚人了,無非兩種可能:要么他單身這些年并未空窗,是日積月累練出來的;要么就是真餓了太久,才會這么食不知味。
    我抿了抿唇,希望……是后一種。
    看了眼時間,我趕忙摒棄了那些胡思亂想,匆匆去浴室洗漱,然后用保溫盒裝了份早餐去上班。
    最近因為各種事情,我請了不少假,今天又要遲到了。
    路上,我給孟云初打了電話道歉。
    可她卻笑著揶揄我:“你可別這么說。你現(xiàn)在是沈總的心頭肉,以后說不準(zhǔn)就是老板娘了,到時候還得多多照應(yīng)我呢!”
    “別瞎說!”我臉頰發(fā)燙,連忙道:“你放心,我遲到歸遲到,但今天的活兒我肯定干完,加班也沒問題!”
    孟云初哼了兩聲,道:“那你可得做好加班的準(zhǔn)備!前幾天你請了假,我還以為你要徹底回歸家庭,都準(zhǔn)備把你手頭的項目分給別人了,你確定要回來接手?”
    “當(dāng)然確定!我又沒辭職,我的工作憑什么給別人?”我道。
    “行,那我等你?!?
    跟孟云初通完電話,我加快車速趕到了公司。
    剛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就看見桌上成堆的資料。
    我連中飯都忘了吃,一直忙到了天黑,手上的工作都還沒有徹底結(jié)束。
    孟云初的辦公室也亮著燈,這很符合她女強人把單位當(dāng)家的作風(fēng)。
    這時,她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坐在我身邊的位置,一副八卦臉。
    “你這該不會是離了婚就跟沈總?cè)ザ让墼铝税??”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最近三天兩頭請假?!?
    我手里的鼠標(biāo)一頓,連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最近處理了些私事。”
    “這樣啊……”孟云初拖長了語調(diào),眼里的好奇絲毫未減,“那你和沈總的事情究竟怎么說?。渴钦J真的嗎?”
    我含糊其辭地打著馬虎眼:“什么怎么說?就正常相處唄,工作歸工作,生活歸生活?!?
    孟云初看著我,眼神里漸漸染上幾分羨慕,輕輕嘆了口氣:“哎,什么時候我能有你這么好命?。】缭诫A層怎么就這么難呢?”
    聽著她語氣里的悵然,我心里軟了軟,道:“你等我把這個稿子寫完,我請你去吃夜宵,咱倆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