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情報堂剛送來的急報,指節(jié)都泛了白。紙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心口發(fā)緊——“城西十里坡糧車失蹤,三袋弟子阿福、阿貴在現(xiàn)場失聯(lián)”。
    這已經(jīng)是半個月內(nèi)第三起糧車失蹤案了。前兩回丟的都是丐幫弟子乞討攢下的散銀,這次直接丟了給襄陽城外流民安置點送的三十石糧食。趙老栓舵主把我叫到跟前時,煙桿敲得桌角“當(dāng)當(dāng)”響:“林越,你在情報堂整了這么久的消息,黑風(fēng)寨的狐貍尾巴,該揪出來了!”
    我揣著青銅丐缽?fù)俏髭s,剛出城門就見著蹲在路邊哭的老周頭。他是負責(zé)趕車的幫內(nèi)老人,此刻灰頭土臉,褲腿沾滿泥污,見了我就撲過來拽著袖子喊:“林長老,糧車沒了!阿福他們也不見了!我就去路邊解了個手,回頭就見著車轍往林子深處去了,地上還有血跡……”
    我蹲下身查看車轍,心里咯噔一下。糧車車輪寬二尺,可地上的印記卻比尋常車輪深三寸,邊緣還帶著新鮮的木屑——這不是咱們丐幫的糧車轍印,是被人換過車輪!再往林子深處走了百來步,草叢里躺著個染血的粗布腰帶,上面繡著的“丐幫”二字被劃得稀爛,旁邊還散落著半塊啃剩的麥餅,餅渣里摻著些黑色粉末。
    我捏起一點粉末湊到鼻尖聞了聞,又摸出懷里的青銅丐缽。這玩意兒自打解鎖了“預(yù)警”技能后,碰著不對勁的東西就會微微發(fā)熱。果然,指尖剛碰到粉末,缽身就傳來一陣暖意,腦子里還閃過個模糊的警示——“迷藥,黑風(fēng)寨常用”。
    “老周頭,你趕車來的時候,路上碰著誰了?”我追問。
    老周頭抹著眼淚回想:“就……就碰著南舵的劉三,他說舵主讓他來幫著清點糧食,還塞給我個水囊,說天熱解渴……”
    劉三?我心里泛起疑。這人是三個月前加入南舵的凈衣派弟子,平日里總愛跟在沈文軒屁股后面晃悠,前陣子清點糧倉時,還因賬目問題被我抓過小辮子。當(dāng)時他哭喪著臉說自己記錯了,現(xiàn)在想來,說不定是故意的。
    我讓老周頭先回南舵報信,自己則帶著狗蛋和情報堂的兩個弟子,順著車轍往林子深處追。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隱約傳來馬蹄聲。我趕緊讓眾人趴在草叢里,扒開草葉一看——林中空地上停著三輛糧車,幾個穿著黑布短打的漢子正往馬背上搬糧袋,為首的竟是黑風(fēng)寨二當(dāng)家周虎!
    更讓我心頭一沉的是,周虎身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劉三!他正點頭哈腰地給周虎遞水,嘴里還說著:“二當(dāng)家放心,下次送糧的路線我都打聽好了,保證把糧食給您妥妥當(dāng)當(dāng)送到寨子里!”
    狗蛋在旁邊氣得咬牙,剛要起身就被我按住?,F(xiàn)在就咱們四個人,硬拼肯定不行,得先拿到證據(jù)。我從懷里摸出塊炭筆,在布片上快速畫下糧車數(shù)量、黑風(fēng)寨漢子的穿著打扮,還有劉三與周虎交談的樣子——這些都是日后指證他們的鐵證。
    可沒等我畫完,就聽周虎喊了聲:“誰在那兒?”
    我心里一驚,敢情是狗蛋的草鞋蹭到了樹枝。來不及多想,我一把將狗蛋拽進身后的土溝,自己則翻身躲到樹后。只見周虎提著刀往這邊走來,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懷里的青銅丐缽?fù)蝗话l(fā)燙,腦子里的預(yù)警越來越強烈。我猛地抬頭,就見周虎身后的大樹上,有個黑風(fēng)寨弟子正拉弓瞄準(zhǔn)我!
    “小心!”我大喊一聲,拽著狗蛋往旁邊一滾。箭矢“嗖”地擦著我的肩膀飛過,釘在地上。這下徹底暴露了,周虎揮著刀就沖了過來:“給我拿下!敢壞老子的好事!”
    我讓兩個情報堂弟子帶著畫好的布片先撤,自己則和狗蛋留下來斷后。狗蛋雖小,卻機靈得很,抄起地上的木棍就往沖在最前面的黑風(fēng)寨弟子腿上砸。我則借著樹林的掩護,用現(xiàn)代格斗里的閃避技巧躲開周虎的刀,趁他換氣的空檔,一拳打在他的腰眼上。
    周虎吃痛,罵了句臟話,揮刀又砍過來。我往后一退,腳底卻踩到塊松動的石頭,眼看就要摔下去。就在這時,青銅丐缽?fù)蝗话l(fā)出一陣微光,我只覺得渾身力氣大增,腦子里還閃過個念頭——“攻其下盤”。
    我順勢往地上一滾,躲過刀刃的同時,一腳踹在周虎的膝蓋上。只聽“咔嚓”一聲,周虎慘叫著跪倒在地。我趁機奪過他手里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說!阿福和阿貴在哪兒?”
    周虎梗著脖子不肯說,可眼里的恐懼卻藏不住。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是趙老栓舵主帶著人來了!周虎見狀,突然從懷里摸出個哨子吹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有十幾個黑風(fēng)寨弟子從林子深處沖出來,架著兩個被綁住的人——正是阿福和阿貴!
    “放了我們二當(dāng)家,不然就殺了這兩個丐幫弟子!”一個黑風(fēng)寨弟子喊道。
    趙老栓剛要下令強攻,就被我攔住。我盯著周虎,緩緩把刀往下移了移:“你要是敢傷他們一根頭發(fā),我現(xiàn)在就廢了你。我知道你們黑風(fēng)寨跟朝廷的主和派官員有勾結(jié),你要是把這事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周虎臉色一變,顯然是被我說中了心事。他猶豫了片刻,突然大喊:“別聽他的!殺了這兩個丐幫弟子,咱們撤!”
    可他話音剛落,就見阿福突然掙扎著往旁邊一撲,狠狠咬住身邊黑風(fēng)寨弟子的胳膊。那弟子疼得大叫,手里的刀“哐當(dāng)”掉在地上。阿貴也趁機用綁著的手去撞另一個弟子的腰。
    趁這亂勁兒,我一腳把周虎踹給身后的丐幫弟子,自己則抄起刀沖了過去。趙老栓也下令強攻,丐幫弟子們像潮水般涌上來,黑風(fēng)寨的人頓時亂了陣腳。沒一會兒功夫,就有大半被制服,剩下的幾個見勢不妙,扭頭就跑。
    我沖到阿福和阿貴身邊,解開他們身上的繩子。阿福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流著血,卻笑著說:“林長老,我們沒給丐幫丟臉,沒把安置點的糧食藏在哪兒說出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又酸又暖。這些底層的丐幫弟子,雖然平日里過得苦,可關(guān)鍵時刻,卻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凈衣派弟子有骨氣多了。
    趙老栓讓人把周虎和被俘的黑風(fēng)寨弟子綁起來,自己則拿著我畫的布片翻看:“好小子,多虧你拿到了證據(jù)。這劉三,還有黑風(fēng)寨跟主和派官員的勾結(jié),咱們總算有了線索?!?
    可沒等我們高興多久,就見一個丐幫弟子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舵主,林長老,不好了!劉三跑了!我們在回南舵的路上,他趁我們不注意,跳車跑了!”
    我心里一沉,劉三跑了,那他肯定會去給黑風(fēng)寨和主和派官員報信。咱們這次雖然救了人,截回了糧食,可也打草驚蛇了。
    果不其然,當(dāng)天晚上,情報堂就傳來消息——黑風(fēng)寨的老巢從原來的黑風(fēng)嶺,搬到了城西的廢棄驛站。而且,有人看到劉三進了知府大人的府邸,出來的時候,還跟著個穿著官服的人。
    趙老栓氣得把煙桿摔在地上:“這群狗官!竟然跟黑風(fēng)寨勾結(jié),算計咱們丐幫的糧食,這是想餓死城外的流民??!”
    我撿起煙桿遞給趙老栓,心里卻在盤算著?,F(xiàn)在咱們有周虎這個俘虜,還有畫著劉三與周虎勾結(jié)的布片,要是能拿到主和派官員跟黑風(fēng)寨勾結(jié)的直接證據(jù),就能把這事捅到朝廷去,讓那些主和派的狗官吃不了兜著走。
    “舵主,我想今晚去廢棄驛站探探?!蔽艺f道,“周虎被咱們抓了,黑風(fēng)寨肯定亂成一團,說不定能找到他們跟主和派官員勾結(jié)的書信。”
    趙老栓皺著眉頭,有些擔(dān)心:“太危險了,黑風(fēng)寨雖然換了地方,可-->>戒備肯定森嚴(yán)?!?
    “我有青銅丐缽,能預(yù)警危險。而且我只帶兩個人去,動靜小,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蔽覉猿值馈?
    趙老栓猶豫了半天,最終點了點頭:“那你一定要小心,帶兩個身手好的弟子去,要是情況不對,就趕緊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