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錢塘分舵出來時，雨已經(jīng)停了，月亮躲在云后，只漏出一點微光。我和馬三沒回客房，而是繞到分舵后面的小巷里——剛才在倉庫里救出來的丐幫弟子偷偷跟我說，李嵩每周都會去錢塘江邊的碼頭見一個人，每次去都會帶不少銀子，像是在跟什么人交易。

    “林舵主，你說他會不會是在跟海盜接頭？”馬三壓低聲音，腳步放得很輕，“剛才那弟子說，李嵩每次去碼頭，都會避開分舵的人，還會換身普通百姓的衣服，鬼鬼祟祟的?！?

    我點了點頭，心里也這么猜測：“很有可能。他把失蹤的弟子賣給海盜，換了銀子，又用銀子跟幽冥教勾結(jié)，說不定還在幫蒙古人傳遞情報。咱們?nèi)ゴa頭看看，說不定能找到證據(jù)?！?

    從分舵到碼頭要走半個時辰，路上大多是土路，雨后泥濘不堪，走幾步就會濺一身泥。我們沒點燈，借著月光往前走，盡量避開巡邏的官兵——李嵩既然跟官府里的人有勾結(jié)，說不定早就安排了人在碼頭附近盯梢。

    快到碼頭時，我突然聽見前面?zhèn)鱽眈R蹄聲，趕緊拉著馬三躲到旁邊的草垛后面。只見一隊官兵騎著馬，沿著江邊巡邏，手里還拿著火把，照亮了周圍的路。等他們走遠了，我才松了口氣：“看來李嵩早就跟官府打好了招呼，讓他們幫忙看著碼頭，不讓外人靠近?！?

    “那咱們怎么進去？”馬三皺著眉頭，“碼頭周圍都是官兵，咱們一進去就會被發(fā)現(xiàn)?！?

    我往碼頭的方向看了看，發(fā)現(xiàn)碼頭旁邊有個廢棄的倉庫，屋頂破了個大洞，正好可以爬上去。“咱們從倉庫頂上繞過去，”我指了指倉庫，“從那里能看到碼頭的情況，還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我們悄悄摸到倉庫旁邊，倉庫的門被鎖著，銹跡斑斑，看起來很久沒人用了。我踩著馬三的肩膀，爬上倉庫的屋頂，然后伸手把馬三也拉了上來。屋頂上全是灰塵和碎瓦片，我小心翼翼地挪到破洞旁邊，往下看——碼頭里停著幾艘大船，船上亮著燈，還有不少人在搬運東西，看起來像是在裝卸貨物。

    就在這時，一艘小船從江面上劃過來，?？吭诖a頭邊。一個穿著綢緞衣服的人從船上下來，正是李嵩！他沒穿分舵的衣服，而是換了身青色的長衫，手里提著個布包，看起來沉甸甸的，應該是銀子。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大船上下來，跟李嵩說了幾句話，然后接過布包，打開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瞇著眼睛仔細看，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臉上有一道刀疤，從額頭一直劃到下巴，看起來很兇。他身上穿著粗布衣服，腰間別著把彎刀，不像是普通的商人，倒像是海盜的頭目。

    “馬三，你看那個刀疤臉，”我小聲對馬三說，“他肯定是海盜頭目，李嵩這是在跟他交易。”

    馬三也湊到破洞旁邊，剛想說話，就看見刀疤臉從船上喊下來幾個人，手里還押著兩個年輕人，看起來像是丐幫弟子。李嵩看了那兩個弟子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跟刀疤臉說了幾句，然后就轉(zhuǎn)身坐上小船，離開了碼頭。

    “混蛋！”馬三氣得攥緊了拳頭，聲音都有些發(fā)抖，“他竟然真的把弟子賣給海盜！咱們現(xiàn)在就下去，把那些弟子救出來，再把李嵩和海盜都抓起來！”

    我趕緊拉住他：“別沖動！咱們就兩個人，碼頭里有那么多海盜和官兵，咱們下去就是送死。先看看情況，等摸清了他們的底細，再想辦法救人?！?

    馬三咬了咬牙，還是忍住了：“那咱們接下來怎么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子被他們帶走吧？”

    “放心，他們暫時不會傷害那些弟子，”我指了指大船上的貨物，“你看，船上裝的都是糧食和布匹，應該是要運到海上去。海盜需要人手劃船、搬東西，不會輕易殺了他們。咱們先回去，聯(lián)系臨安分舵的人，再找機會把他們救出來?！?

    就在我們準備從倉庫頂上下來時，突然聽見碼頭那邊傳來一陣爭吵聲。我趕緊又湊到破洞旁邊，看見刀疤臉正跟一個官兵在吵架，好像是因為分贓不均。那個官兵看起來是這隊巡邏兵的頭領(lǐng)，手里拿著個銀子，臉色很不好看，指著刀疤臉的鼻子罵了幾句，然后轉(zhuǎn)身帶著官兵走了。

    刀疤臉罵了句臟話，然后讓人把那兩個弟子押上船，又指揮著手下把貨物搬完，才登上大船，揚帆起航，朝著大海的方向駛?cè)ァ?

    等大船走遠了，我和馬三才從倉庫頂上下來，悄悄往回走。路上，馬三還在生氣：“沒想到李嵩這么狠，為了錢竟然連自己的弟子都賣，還有那個官兵頭領(lǐng)，肯定也收了李嵩的好處，幫他掩蓋罪行?！?

    “這只是開始，”我嘆了口氣，“李嵩背后還有柳長風和幽冥教，說不定還有蒙古人。咱們現(xiàn)在找到的證據(jù)還不夠，得再查下去，把他們的陰謀都揭開，才能給那些失蹤的弟子報仇?！?

    回到臨安分舵時，天已經(jīng)快亮了。我讓馬三先去休息，自己則去找臨安分舵的老舵主——老舵主是污衣派的人，跟方鶴鳴關(guān)系很好，肯定會幫我們。

    老舵主聽我說完碼頭的情況，氣得拍了桌子：“李嵩這個叛徒！竟然做出這種事，丟盡了丐幫的臉！林舵主，你說怎么辦，我都聽你的！只要能把他繩之以法，就算跟凈衣派翻臉，我也不怕！”

    “老舵主，您先別激動，”我安撫了他幾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更多證據(jù)，證明李嵩跟海盜、幽冥教還有蒙古人勾結(jié)。剛才在碼頭，我看見海盜的大船朝著大海的方向駛?cè)?，說不定他們在海上有個據(jù)點，咱們可以派人去查一查。另外，李嵩肯定還會去碼頭跟海盜交易，咱們可以在碼頭附近埋伏，等他下次去的時候，把他抓個正著?！?

    老舵主點了點頭：“好，我這就派幾個得力的弟子去海上查海盜的據(jù)點，再派幾個人在碼頭附近埋伏，盯著李嵩的動向。對了，剛才襄陽總部又傳來密信，說耶律幫主已經(jīng)知道了錢塘的情況，讓咱們先穩(wěn)住李嵩，不要打草驚蛇，等他派人來支援。”

    我接過密信，看了一眼，心里踏實了些——有耶律幫主的支持，咱們就更有把握把李嵩繩之以法了?！袄隙嬷?，您放心，我會小心行事，不會讓李嵩察覺到異常?！?

    就在這時，一個弟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對老舵主說：“舵主，不好了！李嵩帶著幾個弟子來了，說要見林舵主，還說有重要的事跟他商量?！?

    我和老舵主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對勁——李嵩剛從碼頭回來，就來找我，肯定沒好事?！袄隙嬷鳎瘸鋈兑幌?，我從后門躲出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老舵主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見李嵩。我則從后門溜出去，繞到前堂的窗戶旁邊，偷聽他們說話。

    只聽見李嵩說：“老舵主，不知道林舵-->>主在不在？我剛才得到消息，說海上有海盜要襲擊錢塘，我想跟林舵主商量一下，怎么應對。畢竟林舵主在蘇州對付過幽冥教，經(jīng)驗豐富，有他在，肯定能守住錢塘?！?

    我心里冷笑——他這是在試探我，看看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跟海盜的勾結(jié)。老舵主故意裝作不知情：“哦？有這種事？林舵主剛才出去了，說是要去街上查弟子失蹤的線索，要不你先回去，等他回來我再讓他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