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在秦墨二十七歲這年秋被打破。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并非源于朝堂,而是起于宮闈深處。
一位頗得文帝寵幸的慎夫人,其宮中失竊了一支珍貴的碧玉簪。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因涉及寵妃,內(nèi)務府被嚴令徹查。一時間,內(nèi)宮諸局人仰馬翻,互相推諉猜忌。藏書閣雖非嫌疑重地,但也免不了被巡查盤問。
這日,兩名面容冷峻的內(nèi)侍省宦官帶著幾名侍衛(wèi)來到藏書閣,聲稱要查閱近期的出入記錄,并詢問是否有可疑人物往來。主管老宦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答話前不搭后語。秦墨作為副管事,只得上前應對。他神色恭謹,條理清晰地將記錄一一呈上,語間不卑不亢,既撇清了藏書閣的干系,又未開罪任何人。
那為首的宦官目光如刀,在秦墨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從他蒼白的臉色和平靜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最終卻只是冷哼一聲,例行公事地詢問了幾句便作罷。臨出門前,他似無意般提起:“聽說秦管事身子骨不大爽利?這深秋時節(jié),可要仔細將養(yǎng)。”
秦墨心中凜然,面上卻依舊平靜:“勞公公掛心,只是偶感風寒,已無大礙?!彼钪?,宮中之人,尤其是內(nèi)侍省的那些人,眼毒心細,自己這異于常人的體寒之癥,恐怕已引起些許注意。
風波并未持續(xù)太久,數(shù)日后,竊案告破,竟是一名負責灑掃的小宮女所為,動機不過是嫉妒慎夫人受寵。事情水落石出,宮中恢復平靜,但秦墨卻不敢放松警惕。他意識到,隨著自己在宮中年資漸長,又擔任了稍有職司的位置,再想如過去那般完全隱形,已不可能。必須更加小心,尤其是《殘燭功》帶來的身體特征,需設法掩飾。
他想起那“龜息凝元散”,或許此方不僅能延緩生機流逝,還能調(diào)和體內(nèi)陰寒之氣?他決定冒險一試。利用整理藥典檔案的便利,他悄悄記下了所需藥材,然后通過這些年暗中經(jīng)營的一條極其隱秘的渠道——一個因年老被放出宮、在宮外經(jīng)營小藥鋪的老太監(jiān),花重金陸續(xù)湊齊了藥材。他不敢在宮中煎藥,只得將藥材研磨成粉,每次修煉《殘功》后,少量服用,借其藥力調(diào)和那灼燒后的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