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罪“沒有監(jiān)控,我不認罪?!?
時閑已經在這個狹小的審訊室里呆了很久了。
至少有五個小時。
她心算的。
審訊室逼仄狹小,上面的白熾燈吊著,炙烤著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錄音錄像設備全都齊全,給人一種沉悶的壓力。
開始進入可能還不覺得,隨著呆的時間延長,人會不由自主地生出煩躁焦灼,就連原本清明的腦子也開始被環(huán)境誘導生出的雜亂干擾,直至徹底心亂失去神智。
一個沒經過訓練的正常人,心智就不會堅定,在連續(xù)輪番審問五小時的情況下,不可能存在任何理智。
他們會在一個個輪番轟炸的問題之下,被剝下獨屬于人的自我認知和個人意識,就像原始的野獸一樣,瘋狂、憤怒,扒著欄桿質問警察為什么要把自己關在這里,叫吼著他們無罪。
按理來講,正常人都挨不過去,都會變成瘋子。
。
“監(jiān)控呢?”
“我不認。”
時閑冷臉靠在椅背上,吐字清晰,從始至終都穩(wěn)穩(wěn)的,眼底全是冷漠的清明。
她不害怕,也不會給別人機會。
“你不要泯頑不靈,交代完馬上取保?!?
“主動承認,還能從寬處理?!?
“你告訴我,是因為那個孩子在學校和你有沖突,你才飆車泄憤的?”
……
問題不停,輪番式轟炸,就是要從時閑這里找到任何可能定罪的蛛絲馬跡。
這是車輪審訊,誘導性提問,是審訊難搞的慣犯才會用的招數。
誅心之論,罪無可恕。
這些招數隱晦,致命,是一場真真正正的,把冷靜的頭腦架在烈火上烤的拉鋸戰(zhàn)。
在這里,她不是個剛成年的十八歲高三學生,而是一個被徹底摁下sharen重罪烙印的重刑犯。即便不是她,即便沒有罪責,即便真相不是這樣,也不會有人信她。
她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一個大家族旁支回來的私生女。
她不是任何人。
。
時閑一手搭在桌上,另一邊胳膊肘撐著椅子,緩緩掃過玻璃后面輪番換的不同警官,微微向后一靠,垂下眼瞼。
她嘴角向下一撇,輕哼了一聲,意味不明,然后伸手把碎發(fā)攏在耳后。
放松、散漫、清冷。
她就不是正常人。
玻璃窗對面的警官微微向前傾,等著她說出點什么。
可時閑緊接著抬頭,眼神清明,藏著孤冷的幽光。
“你們毀了監(jiān)控?!?
撞死了人,毀去監(jiān)控,調換主要責任,也就只能憑交警一張嘴和最后的事故責任書定罪。
這是人情關系下,最快的不讓事件發(fā)酵的方法。
認了罪,就不會有人夜長夢多。
時閑靠在椅子上,冷聲冷語,清楚至極。
她用車輪審問的時間縫隙,疏通了所有可能涉及的關系和門道,人脈,話術,以及責任人,都已經在她腦中有了一個關系網。
以至于現(xiàn)在,她很篤定的,極其一針見血地一語中的。
。
警備部的大廳里,董伊正坐在不銹鋼椅子上等候。
從黃金軟包的豪華宴會廳,到警備部等候室的狹小空間,這種落差讓人心中很是受不了。
董伊雙手抱臂,她靠著冰冷冷的不銹鋼椅子,雙拳攥緊,怒視著審訊室封好的大門。
時閑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