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解除定身的咒語,讓貝爾猛地一個激靈。求生的本能壓過了崩潰的精神,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掙扎起身,踉蹌著撲向離他最近的無咎。他想將無咎扶起,但手臂酸軟無力,試了幾次,非但沒能背起無咎,自己反而再次摔倒在地,沾了滿身的血污,狼狽不堪。
艾絲沒有催促,也沒有伸手幫忙。她只是默默地走到瓦格斯身邊,單手輕松地將重傷的老冒險家扶起,動作穩(wěn)定而專業(yè),仿佛扶起的不是一個大漢,而是一件易碎的行李。她看了一眼掙扎的貝爾和倒在地上的無咎,金色的瞳孔中沒有任何波瀾,只是用未出鞘的細(xì)劍劍尖,指向通道的一個方向,那是通往更安全樓層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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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
她率先邁開腳步,速度并不快,顯然是在有意等待和引領(lǐng)。
就在貝爾的手,第二次觸碰到無咎冰冷而毫無生氣的胳膊,試圖再次用力時——
一股極其微弱、卻如同黑暗中驟然迸發(fā)的火星般的悸動,猛地從無咎體內(nèi)傳來,順著貝爾的接觸,仿佛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穿了那本已徹底斷絕、沉入死寂的靈魂鏈接!
“!”
遠(yuǎn)在巴別塔之上,赫菲斯托絲那充斥著鍛錘轟鳴與爐火高溫的神室中,正在凝視著一塊即將成型的金屬胚料的女神,握著鐵錘的手猛地一頓。她那總是帶著工匠特有的冷靜與專注的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波動。通過那賦予“不動的壁壘”的神性聯(lián)結(jié),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源自盾牌持有者生命本能的頑強(qiáng)火花。
“哼……命倒是挺硬?!彼吐曌哉Z,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隨即再次舉起了沉重的鍛錘,更加用力地砸向燒紅的金屬,火星四濺,仿佛在宣泄某種難以喻的情緒。
而在那間小小的、破舊卻溫馨的教堂地下室——
原本癱軟在地、仿佛靈魂已被抽離、眼神空洞如同貝爾的赫斯提雅,身體猛地劇烈一震!她原本死死捂住嘴巴、抑制著崩潰哭泣的手指,無力地滑落。那雙蔚藍(lán)色的、盛滿了無盡悲慟與絕望的眼眸,在感受到鏈接另一端那微弱到極致、卻無比清晰、混合著極致痛苦與一絲微弱求生欲的意念波動的瞬間,驟然重新點亮!
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更加洶涌地奔涌而出,但這一次,不再是絕望的哭泣,而是劫后余生、喜極而泣的宣泄!
“連上了!連上了!”她幾乎是尖叫著,聲音嘶啞卻充滿了難以喻的狂喜,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仿佛要抓住那失而復(fù)得的希望,“無咎!無咎還活著!他還活著?。『辗扑雇薪z!你感覺到了嗎?!他還活著?。?!”
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對著那冥冥中或許能感知到的鍛造女神,發(fā)出了混合著哭腔與吶喊的宣告。那微弱卻堅韌的鏈接,如同風(fēng)暴過后幸存的生命線,成為了支撐她整個世界不至于崩塌的唯一支柱。
昏暗的通道中,艾絲·華倫斯坦扶著瓦格斯,走在最前。她的背影挺拔而孤獨,金色的長發(fā)在微弱的光線下流淌著淡淡的光澤。
身后,貝爾咬緊牙關(guān),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終于將無咎沉重而癱軟的身體半背半拖地架了起來。每邁出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雙腿顫抖得幾乎無法支撐。鮮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從他額頭滑落,滴在無咎毫無知覺的臉上。
艾絲沒有回頭,但她的腳步始終保持著一種能讓貝爾勉強(qiáng)跟上的節(jié)奏。她手中的細(xì)劍劍尖,如同指引航船的燈塔,穩(wěn)定地指向通往第18層安全樓層的方向。
地下城深層的陰影依舊濃重,仿佛蟄伏著無盡的危險。但此刻,一道名為“生還”的微光,已經(jīng)穿透了絕望的陰霾,照亮了這一行殘兵敗將腳下艱難的前路。
赫斯提雅在遙遠(yuǎn)的教堂中,雙手合十,淚流滿面,卻不再是無助的哭泣。她通過那重新連接、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靈魂鏈接,不顧一切地、反復(fù)地向那個意識沉淪在黑暗深淵中的少年,傳遞著如同潮水般洶涌的信念與祈禱:
“堅持?。o咎!一定要活下來!我在這里等你!一定要……回來!”
她的聲音,穿透了巖石與距離,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縈繞在那支沉默前行的隊伍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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