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指尖輕輕拂過茶杯溫?zé)岬倪吘?,心底一片冷然?
雖已重生三個月,但她其實還是沒習(xí)慣祖母這幅冷冰冰的臉。
畢竟上一世,祖母在她跟前裝了十年的慈愛長輩。對她那是個關(guān)懷備至,寵愛至極,天天拉著她的手,心肝寶貝的叫著,說是不能離了晉王府,不守著孫女,不安心。
是不能離開,離開了還怎么給宣帝傳消息,還怎么給宋染下毒。
再抬起眼,曲清眼底的嫌惡盡收,唇邊漾開一抹極淡的笑意。
“祖母教訓(xùn)的是。只是這玉簪,是哥哥送我的,今日哥哥從幽州回來,我專程戴上,給我哥哥看看。若論規(guī)矩”
她話鋒微轉(zhuǎn),聲音依舊輕柔,“比起外在穿戴,內(nèi)里品行更緊要些。孫女在趙家這些日子,倒聽聞了一樁奇事,正想說與祖母解悶?zāi)亍!?
曲清也不等她回應(yīng),自顧自說了下去:“祖母可知戶部尚書王家的三小姐,名喚王嫣的?”
老太太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未置可否。
“那王家姑娘光天化日,竟被人瞧見與杜家那個在禁軍里做事的二郎私會。聽聞,杜家二郎還隨身帶著王姑娘私贈的貼身荷包。杜家這二郎才到禁軍不久,本就是破格提升,還搞這一出,惹出了多少口舌。”
曲清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轉(zhuǎn)頭對曲昭說道:“哥哥你說,王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官家小姐,這般不知廉恥,將來不知哪家兒郎要遭殃,若真娶進門,怕是祖宗顏面都要丟盡了?!?
“哐當(dāng)”一聲,老太太將茶盞重重擱在幾上,茶水濺出,洇濕了一小片桌面。
“胡亂語!大家閨秀的名聲,也是你能隨意編排的?王家是清流門第,豈容你如此污蔑!”
曲清皺眉,這樣子的祖母才是她真正的祖母,跟上一世讓人拿鞭子抽她,在城樓羞辱她的祖母分毫不差了。
清流門第?祖母也真是大方,跟王家結(jié)親這“好”事偏偏要留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孫子。
也正是這“清流”家的女兒,上一世讓哥哥淪為笑柄。
杜二做了禁軍副都指揮使后,跟王嫣的往來簡直就是明目張膽了,整個京城的高門大院里,誰人不知,唯獨在幽州的哥哥不知。
甚至哥哥的死,也跟這個王家三小姐有關(guān),是她把哥哥的行蹤告訴給了曲宗,致使哥哥身陷重圍,最后身首異處!
最可氣的是哥哥用命換來的爵位還落到了王嫣跟杜二生的野種手里。
“祖母若不信,大可跟幾位尚書夫人打聽打聽,還有玉寧郡主,她們都知道?!?
老太太胸口微微起伏,盯著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