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許
“砰”
裴堅以酒盞叩桌,發(fā)出一聲悶響。
裴安一臉坦然。
若裴堅不問及,他也不會將此前遭遇托出。
既問了,他也沒必要給寒州族里一些人留什么臉面。
蘇無名、溫超和元來俱聽出些什么。
“早聞寒州地處西境,民風(fēng)彪悍,匪盜成患,不意竟猖狂至此?!?
最后是溫超打破沉默。
如溫超這類官場老油子,心中如何不清楚?
這類劫匪背后定有當(dāng)?shù)卮笞逯С帧?
“是極,是極,可惡至極。”
元來連連附和,幫忙跳過這個話題。
“無恙可曾考取功名?”
蘇無名卻無此意,問道。
聞,元來和溫超臉色微變。
這蘇無名對故人之后也太上心了。
眾所周知,唐朝科舉分鄉(xiāng)試、省試、殿試。
鄉(xiāng)試中了,便是舉子。
打劫舉子后果嚴(yán)重,若縣里查辦不力,舉子可進(jìn)京向御史告狀。
以裴安這家世,過鄉(xiāng)試不過一個招呼。
只是…
“不曾?!?
裴安搖頭。
實際卻非溫超和元來所想。
溫超、元來心中暗暗不屑。
這般年紀(jì),又是世家大族之后,仍未取得功名。
要么裴安徒有其表,怠于進(jìn)學(xué)。
乃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之輩。
要么裴安在寒州西眷裴族中受排擠打壓。
“裴侍郎當(dāng)如實上疏,問罪寒州司法參軍?!?
蘇無名行叉手禮,正色道。
裴堅一時語塞。
這算不算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叔父若因我一人之事上疏,恐惹非議因私廢公,不妥?!迸岚渤雎暯鈬挚聪蛱K無名,眸中感激,道,“當(dāng)再搜集線索案例,方顯公允不偏。”
裴堅松了口氣。
蘇無名皺眉,并不滿意。
“裴小郎君,你可知長安紅茶?”
溫超連忙再起話頭,總算越過這話題。
他順勢而為,“入城之時有所耳聞,還請溫參軍賜教。”
“這長安紅茶…”
翌日,午后
裴府,書房
“去過鄂國公府了?”
裴堅正在煎茶,示意裴安落座。
裴安點頭,“祭拜了外祖。”
“鄂國公之神武,舉國皆知,如今…誒…”
裴堅搖了搖頭,嘆了聲,看向裴安,問道,“安兒,蘇無名此人,你以為如何?”
“叔父,只昨日一次接觸,侄兒不好妄下論斷,觀之語舉止,私以為,其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
裴堅沒有回應(yīng),再問道,“你一路而來,對朝堂局勢可有聽聞?”
“略知一二?!?
裴堅頷了頷首,沉吟少許,道,“安兒,叔父直說罷?!?
“你此行來長安,所求不過一個前程?!?
“我給你三個選擇?!?
正菜來了。
裴安凝神,靜待下文。
“松山公之品格,我深信不疑,他信中有,你善弓射,我可為你安排入右金吾衛(wèi),不過金吾衛(wèi)平日訓(xùn)練、巡衛(wèi),苦乏難熬,你須有心理準(zhǔn)備?!?
不待裴安回復(fù),裴堅繼續(xù)道,“你此前攜巨財來長安,或是要買斜封官,如今銀錢盡失,這也無妨,你儀表堂堂,家世猶在,我可為你安排與長安巨賈女兒相看,彼輩之家財,買個斜封官,九牛一毛爾?!?
“松山公,你之學(xué)識,中個舉子,綽綽有余,又你素好刑名之書,昨日宴散,我已與蘇無名說定,你可在他身邊做個私人主簿,向他學(xué)習(xí)刑名之學(xué),同時繼續(xù)進(jìn)學(xué),不論往后是否中舉,我可推舉你進(jìn)大理寺?!?
說罷,裴堅端起茶盞,細(xì)細(xì)品味,給足裴安思索的時間。
誰料,裴安隨即開口,“叔父,祖母曾,為我取名‘安’,唯愿我一生平安順?biāo)?,是以,我愿聽蘇師教誨,繼續(xù)進(jìn)學(xué)?!?
裴堅有一瞬的愕然,又迅速平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