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幾人便又啟程。
沿著裸露的山巖一路往上,在晌午時分終于踏上一條山脊,幾人頓時視野開闊了起來。
森林廣闊,沿著山脈一眼往下鋪去,而一條河流猶如繡在碧布上的銀紗,向著遠處蜿蜒而去。
“蘇道友,還好我沒有帶錯路,我們沿著這條河便能找到那條支流了?!睆堅着d高采烈地笑道。
“辛苦各位了?!鼻鄡阂彩菨M面笑容。
之前四人合力捕殺了一頭三階妖獸,雖然只是最普通的開山蠻牛,但每人也夠分上一百多靈石,眾人皆心滿意足。
而青兒心中卻毫無波瀾。
若是她獨自碰到這種妖獸,估計有一千種方法輕松應(yīng)對,甚至只是露出一絲威壓,這兩頭牛妖便會伏身待戮。
普通的三階妖獸和化形期的妖修有天淵之別,連化形期的妖修她都殺了不知凡幾,何況這兩頭牛妖。
更遑論那些靈州巨族子弟,譬如焉墟內(nèi)她戰(zhàn)過的妖修紫薇,這四人若是碰到估計連一個回合都活不下來。
對于這種境況,青兒也是有心無力。
她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在她看來全憑運氣——出生便自帶高貴血脈,化形時又受祖神垂憐,得以完美化形。
不然自己怕是落得和這些散修一般的境遇。
所以在此時此刻,她跟四人一樣,也很心滿意足。
有了大河作為界,眾人行進的速度開始加快,直到天快黑時,兩騎終于抵達河岸邊。
河流寬約十數(shù)丈,清澈見底,能清楚地看到河底的卵石,可見并不太深。
嘩嘩的流水聲音雖大,但并不覺吵鬧,反而使人心情平靜。
眾人打算今日就在河邊過夜,待點起篝火,青兒施展法術(shù),從河中弄出不少鮮美的河魚上來,讓眾人紛紛叫好。
張元甲邊烤著魚邊道:“蘇道友,那水潭離此不遠,估計明日便可到達,今日可能是我們相聚的最后一晚了?!?
青兒聞笑了笑,頓了片刻才回道:“四位道友一路相送,在下感激不盡。不知把我送到后,四位有何打算?”
“還能有何打算?我四人原路返回便是,最好路上再碰到一只妖獸讓我等宰了多換些靈石?!被卦挼氖抢钚悴?。
青兒點了點頭,又道:“分別在即,我有幾句肺腑之,供諸位參考一二。依我看來,諸位守著莽荒森林獵殺妖獸乃是與天爭命,妖獸殘暴不堪,四位又何苦把自己的性命寄托于此?不如加入一家小些的門派,起碼能受些庇護?!?
四人聞皆沉默不語,只留篝火在中間獵獵作響。
“道友所說,我們又何嘗不知?只不過妖獸只是殘暴,卻遠遠不如人心的丑惡狠毒?!标惾缁坫?。
“三娘所不假,我和三娘最早之前便是離坊市數(shù)千里外的落日谷的弟子,那時我倆便已結(jié)成道侶,起初在門派內(nèi)修行還算平靜,之后只因無心得罪了一個長老的子侄,被暗中欺壓凌辱,差點就丟了性命。而門派卻不聞不問,只是讓我倆自生自滅?!睆堅讚u了搖頭,發(fā)出一聲長嘆。
營地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青兒倒吸了口涼氣,有些羞愧。
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和她一般善于與人交往,前世的閱歷讓她知道如何在團體中如魚得水。
但這并不代表別人也是如此。
不管在前世還是此界,最捉摸不透的皆是人心。
看李秀才和蔣通的神情,大概也有相似的經(jīng)歷。
——
翌日清晨,五人沐浴著朝霞沿著大河往上游一路疾行。
晌午時分,便看到大河分出一條支流向遠方蜿蜒,似遙遙能望見遠處有一座山脈拗口。
眾人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著拗口疾奔而去。
又騎行了兩個時辰,眾人沿著河岸穿過兩山之間的拗口,進入到一座幽暗的山谷中。
張元甲此時舒了口氣,道:“我們快到了,那深潭便在谷內(nèi),大家一鼓作氣,天黑之前定能趕到?!?
眾人皆無異議,繼續(xù)策馬在谷中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