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異族之人敢在大同開設(shè)酒館且未遭砸店厄運,那只能表明這家店必有其過人之處。
要么是與-->>當?shù)貦?quán)貴有著千絲萬縷的緊密關(guān)聯(lián),要么便是在城中經(jīng)營時日已久,積累了極佳的口碑與人脈。
眾人踏入店內(nèi),店內(nèi)裝飾頗具濃郁蒙古風情。
墻壁之上懸掛著草原風光的精美畫卷,桌椅皆是厚重實木材質(zhì),上面雕刻著古樸典雅的花紋。
伙計們熱情洋溢地迎了上來,操著一口帶著草原獨特腔調(diào)的官話,將他們引領(lǐng)至雅間之中。
玉釧兒早已抵達,見賈環(huán)帶著晴雯、香菱進來,連忙上前請賈環(huán)于主位就座。
賈環(huán)卻按著晴雯在主位坐下,含笑道:“今兒晴雯請客,這主位自然該她來坐,咱們也不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縟節(jié),只圖個自在暢快?!?
晴雯亦不羞怯忸怩,大大方方地落了座,招呼眾人圍坐于桌旁。
玉釧兒取出一個壇子,搖頭晃腦地說道:“羊肉配酒,越吃越有?!?
香菱不善飲酒,見狀有些緊張地問道:“這是何種酒,會不會使人輕易醉倒?”
玉釧兒輕輕拍了她一下,笑道:“你且放寬心便是,這是我姐給我捎來的紹興黃酒,我亦知曉你酒量不佳,特意挑選了此酒?!?
黃酒集酸甜苦咸鮮五味于一體,口感溫和醇厚,入口綿柔悠長,亦是賈府里姑娘們時常飲用的酒品,就連那林黛玉也能小酌幾杯。
香菱聽聞這話,方放下心來,笑嘻嘻地抱住玉釧兒撒嬌道:“還是姐姐心疼我?!?
玉釧兒伸手在她那白皙粉嫩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把,才讓她坐下。
晴雯開啟酒壇,剎那間,一股濃郁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瞬間彌漫于整個雅間。
她率先為賈環(huán)斟上一杯,臉上帶著笑意說道:“爺,您嘗嘗這酒,雖比不上那烈酒的濃烈勁爽,卻有著其獨特的韻味?!?
賈環(huán)接過酒杯,輕抿一口,微微點頭贊許道:“這黃酒果真溫潤爽口,余味悠長,別具一番風味?!?
隨后,晴雯又依次給眾人斟酒,待到香菱時,故意打趣道:“若不能飲酒,下次便讓你去小孩那桌?!?
賈環(huán)聽了,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憶起這話原先是自己對晴雯所,不想今日竟被晴雯照搬了去。
正說笑間,賈環(huán)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響,隱約還夾雜著寶琴的聲音。
有道是,有肉之處必伴酒,有酒之地自然少不了熱鬧與是非紛擾。
他放下酒杯,對眾人說道:“且先安坐,我出去瞧瞧是何狀況?!?
罷,起身離席,快步走出雅間。
只見寶琴正亭亭玉立于店堂中央,一個大腦袋青年正護衛(wèi)在她身前,與一群文人打扮的人對峙僵持著。
賈環(huán)走近細聽,原來是這伙文人在雅間吟詩賦詞,飲酒作樂至興濃處,出來透氣之時瞧見寶琴,其中一人竟語輕佻地對她調(diào)笑戲謔。
寶琴何等冰清玉潔、心性高傲,怎容得這般冒犯羞辱,當下便冷面寒霜,出斥責。
這些讀書人皆是欲往風息草原游歷之人,自恃才高八斗,平日里被人阿諛奉承慣了,哪能忍受寶琴的嚴厲斥責,于是便與她爭執(zhí)起來。
那大腦袋青年自然便是薛蟠,他今日約了軍中好友來此地吃酒。
他先行一步來此張羅安排,不料竟撞見寶琴遭人調(diào)戲,心中怒火騰升,哪能忍耐得住。
換做往昔脾性,他早已揮舞鐵拳,將那輕薄之人揍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然如今歷經(jīng)諸多世事變遷,薛蟠亦懂得了些許克制忍耐,開始與人講起道理來了。
賈環(huán)在旁瞧著昔日那莽撞的呆霸王如今被生活磨礪得漸趨沉穩(wěn),心中欣慰之余,亦不免泛起些許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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