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要輕輕摸一摸,耳墜也要小心地捏一捏,頭發(fā)更是不可放過地淺摸一番。
等折騰夠了人,他推后半步,盯著面前的人看。
他得把他的樣子恢復原狀才行。
但好在他動作期間,時時謹記不能太過火的警示,此刻也只有頭發(fā)稍顯凌亂。
但大部分人是不會記得別人發(fā)上每根發(fā)絲的走向的,連自己也不可能,所以謝晏便只是順著他發(fā)旋的方向,把頭發(fā)都捋順。
平時練習的時候,是都不做妝造的。
但要上鏡的時候,有需要的練習生,也可以去化妝室讓化妝師幫忙化個打底。
姜清斐沒有做發(fā)型,只仍用自己那粗糙的手法,給自己上了層粉底液。
這會兒顯得他在人群里,更是白得發(fā)光。
謝晏看著他乖順的臉,卻莫名不想要開始時間的流逝了。
人一旦滿足了淺等的渴望,就會進一步遞增,想把最美好的一切都留在自己身邊。
謝晏更是清楚,如果恢復一切,那么姜清斐,別說再和現(xiàn)在這樣親近,肯定會如以往一般,離他遠遠的。
謝晏……當然不想看到。
可禁錮太久,似乎也沒有什么意義。
他沉眸,目光緊緊盯著姜清斐半握在一起的拳頭,閉上眼睛嘆口氣,才終于舍得踱步回到自己的位置,按照記憶中的姿勢擺好,然后才恢復時間流逝。
姜清斐腳步只微微一頓,便立馬緊接著先前的動作,做出踱步的姿態(tài)。
但他還是想罵謝晏。
到底沒事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恢復時間流逝之前,也不知道提前跟他說道一聲。
所以說習慣真的是個很差勁的東西。
先前一旦時間停止就絕不能接受,現(xiàn)在嘛,倒是能寬容到只要提前說一聲時間要恢復流逝就貌似能夠接受了。
但姜清斐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在潛意識中,被謝晏這種類似于試探底線的作法,已經(jīng)越來越“乖馴”了。
在他動作微微停頓的兩三秒里,周遭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
就連謝晏,都沒能在這幾秒里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姜清斐低著頭,慢慢平復心里緊張的情緒。
他也不知道,明明是謝晏自己功能出現(xiàn)的紕漏,他跟著操什么瞎心。
但什么也說不出來,就只能把這點心思,都藏在未盡的口水中,伴隨著心跳聲,慢慢咽回心底。
然而,不知是不是肢體接觸的確能夠抵消部分厭惡情緒,出了這一遭,姜清斐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有那么討厭謝晏了。
或者說,其實是班星黎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相處的異常,才偷偷溜過來問,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否又恢復了點。
姜清斐本人沒有意識到有什么變化,只能問他,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班星黎回想好一陣,回答:“好像也沒那么明顯。只是你們在同一個房間里相處的時候,你對他,好像也沒那么提防了?!?
兩人關(guān)系鬧得最僵的時候,姜清斐像個刺猬一樣,謝晏離他三米開外,就自動升起護盾防御,還會悄咪咪地繞著人走,躲到更遠的地方。
只是他殊不知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在某些人眼里,跟自帶描邊提醒效果沒什么區(qū)別。
像害羞時鉆進樹洞里卻忘記自己還有根毛茸茸大尾巴的小狐貍。
姜清斐:“……”
原來自己一丁點轉(zhuǎn)變,在別人那里看來,竟然有這么大的反應嗎。
那在謝晏那里看來,豈不是跟裸奔沒什么差別?
他在心里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最后也無能為力,只好把這點東西,全都記在心里,謹防自己之后犯同樣的錯誤。
這會兒他們正在宿舍里。
十點多的時間,洗漱的洗漱,看劇的看劇。
吃夜宵的倒沒有,大晚上太容易長胖。
姜清斐從自己豐富的食品儲藏袋里翻出一片全麥吐司面包,坐在桌邊,慢慢地咬。
他本想是到床上吃的,但怕掉面包碎,只好強忍對被窩的渴望,細嚼慢咽。
班星黎和他聊完就回自己床上了,不再多。剛從外不知干嘛回來的謝晏,只來得及看見班星黎剛離開的背影。
他的腳步謹慎一頓,目光在姜清斐和班星黎兩個人身上不斷打量。
最近班星黎在他倆之間談及對方的話題相當多,他自然而然會以為,這又是在聊他。
這次又是在講他的什么壞話?
謝晏思考。
今天下午,他應當也沒有主動去招惹姜清-->>斐吧?
……除了時間暫停的時候。
或者說其實是姜清斐避他不及。
除非他們必須需要出現(xiàn)在同一幅畫面中,否則他進一步,姜清斐就要退三步,生怕他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