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緊緊盯著他,抿著唇,似乎疼到已經(jīng)無法說話的樣子,點點頭。
“那你快上藥吧……班星黎已經(jīng)把藥拿來了?!?
班星黎八面玲瓏心,盯一眼,就瞧出來謝晏的目的,于是手一快,就直接把噴霧塞進姜清斐的手心里。
姜清斐盯著手心里偌大一瓶噴霧:“……?”
他猶豫著,把瓶子往外推了推,試探,“你自己噴?”
謝晏對說瞎話得心應手,面不改色,“我怕疼?!?
……噴個化淤噴霧能有什么疼的。
姜清斐偷偷翻個白眼。
他跳舞跳這么多年,身上有過的淤青只多不少,他不可能不清楚,噴噴霧到底痛不痛。
但明明看他臉上,并不是很怕疼的樣子。
那他這么拒絕噴噴霧干什么?總不能覺得自己會害他吧?
但明明噴霧是班星黎拿過來的。
他干脆冷相勸:“留了這么大一塊傷,上舞臺不好看?!?
意料之中,謝晏的臉色果然變了又變。
只不過,姜清斐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這個表情……看起來好像,并不算很擔憂的樣子?
班星黎作為局外人,看得出來兩人心里都在想什么。
他倆可謂南轅北轍,聊天根本不在一個頻道里。
他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沉默下去。否則以他對姜清斐的了解,再過幾分鐘,他就會直接甩手不干,爭做臭臉大王。
要做調和的中間人,首先立場要中立。
否則誰也不聽勸。
班星黎端的姿態(tài)很好,但他勸不了謝晏,只能從稍稍還聽他點話的姜清斐入手。
他裝模作樣地打量傷口好片刻,皺眉又嘆氣,直把兩人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才半是擔憂地解釋,“要是不處理,留傷久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皮下組織說不準會傷得更嚴重?!?
其實都是騙人的。
在場沒人真學過醫(yī),小少爺更是有什么事就往醫(yī)院送,醫(yī)囑全讓哥哥聽了去,哪知道不處理淤青最后是什么樣。
班星黎的胡說八道有了點效果。
謝晏雖然還是跟個沒事人一樣,但姜清斐眉目間染上了更多擔憂,“你真的不處理嗎?”
謝晏平時話不多,所以連哄騙人的話,都不怎么會講。
眼見人馬上失了話,班星黎馬上幫忙補救:“謝晏怕痛的話……可能自己處理還是不太好。反正都是舍友,我們幫忙處理一下吧?”
他也不指望謝晏能幫上忙,干脆遞個眼神給一旁的黎元思。對面很快反應過來,幫著班星黎按住謝晏的手。
謝晏身體一僵,但在班星黎和姜清斐的共同注視下,沒辦法把他的手掙脫,只能暗自咬著牙忍受他人的接觸。
話都說到這份上,猙獰的傷口就這么大咧咧放在自己眼前。姜清斐再不愿意幫忙,也說不過去。
他只能硬著頭皮,“你要真怕的話……就別看?!?
謝晏當然不會不看。
他甚至專注地盯著姜清斐的手,生怕錯過他一丁點動作。
在他的注視下,那雙指尖處透著血紅色的手,像是害羞般微微蜷縮,然后才捏著手掌半大的噴霧,找準噴霧口,對著他的傷口處,噴了又噴。
明顯是沒怎么自己處理過傷口的小少爺,噴霧噴的亂七八糟,藥水也零零落落地灑了一大片在手臂肌膚上。
但沒人說他不好。
畢竟傷者本人看起來好像享受其中,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但姜清斐畢竟是有比別人多去醫(yī)院的經(jīng)歷,皺著眉試探般開口詢問,“那是不是要稍微揉一揉?”
他的淤青從來都是哥哥幫忙照看著的。要是沒有哥哥,他能不管不顧,直到淤青自己自然好轉。
班星黎看看姜清斐,又看看謝晏。驟然瞥見謝晏臉上似有似無的笑意,心中驟然明白了什么。
于是眼神暗示黎元思把手松開,自己拉著他退后幾步,“那小斐,你幫他揉一揉吧?我們都不太懂這個?!?
姜清斐:“……”
這算什么,提出責任制嗎。
謝晏除了會時間停止,能不能時間倒轉一下,他要撤回一下他說過的這句話。
但很顯然,這不可能。
因為謝晏的心情好似驟然轉晴,低著頭,眼睛里寫滿了可憐巴巴。
不是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嗎,怎么連他也不會處理傷?
姜清斐頭皮發(fā)麻,算是徹底意識到了自己說這-->>句話的后果。
但他還想再試圖掙扎一下,“要不然找找工作人員呢?節(jié)目組肯定有專業(yè)人員,我就不摻和了?!?
班星黎一時間沒想出要怎么搪塞過這個事,但謝晏明顯在勸說姜清斐這件事情上,有著更為熱衷的情緒。
所以思考的速度也比他要快很多。
“已經(jīng)很晚了,就不要打擾人家休息了?!?
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