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藥片,
祁奧,喬霧。
不愿意去細(xì)想,他捂著隱隱發(fā)疼的肚子閉眼緩了一會兒,直到身體舒坦了些,才下床。
踩在堅實的地板上,整個人也從輕飄飄的空中落下來,打開柜子找了另外一套衣服,他拿著去了浴室。
鏡子里的人有些憔悴,面容灰敗沒有色彩,各種痕跡從下頜一路向下蔓延,最后隱匿于寬容綿軟的領(lǐng)口之下。
真惡心。
打開花灑,
冰涼的水讓他打了個激靈,
昏沉的頭腦清醒幾分,他忙躲到一邊,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擰錯了方向,一不小心放出冷水了。
換回?zé)崴?,他站在花灑下很累,身體和心一樣累,用力地搓著自己的手臂,大腿,搓著身體每一寸皮膚,很用力,皮膚很快被搓紅了,身上紅紅紫紫的,看著有些可怖。
太累了,他蹲了下去,又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感覺不到痛似的,搓了半天,硬生生把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搓了個遍,而后呆呆地坐在那里,任憑熱水沖灑下來,將他眼前一切都暈染成模糊一片。
不知怎么,手又放到了小腹上。
這里有東西嗎?這里真的有東西嗎?如果真的有,他該怎么辦?
眼睛也痛,看不清,他曲起雙腿,把頭埋進(jìn)了臂彎里,肩膀逐漸開始抽動起來。
幅度越來越大,直到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脊背單薄光滑,顯出幾分狼狽。
水霧繚繞的小小空間里,一時只能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
水聲持續(xù)了半個多小時,坐在那里的omega才又抬起頭,仰著頭,就著傾瀉的熱水洗了臉,他長嘆一口氣,在水下沖了幾分鐘,關(guān)了花灑,擦干身體穿好衣服走出去。
再路過鏡子時,鏡子里的人應(yīng)當(dāng)還是一模一樣。
仔細(xì)看,有些看不清,他收回目光走了出去。
站在空蕩蕩的屋子里,他腳步頓在那里不動,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
把房間看了一遍,他走到客廳,一眼瞧見沙發(fā)上alpha送他的那個新副腦,以及茶幾上煙灰缸里的煙頭。
煙灰缸不是第一天在這里,往日里總是干干凈凈的,連一?;覊m都沒有,現(xiàn)如今,里面全是灰。
好多個煙頭,她抽了不少。
原來她還會抽煙。
路星辰的視線掠過那個副腦,注意力落在煙灰缸以及旁邊的煙盒里,這盒煙品牌很小眾,他聽過也見過,有錢人就喜歡這種小眾的東西,昂貴,可以顯出身份。
把煙盒拿起來,十二根的規(guī)格,如今里面只剩下三根,打火機(jī)也在旁邊。
路星辰抽了一根出來,點(diǎn)燃,吸進(jìn)嘴里的第一口就叫他忍不住咳嗽起來,他偏頭,咳著咳著,不知怎么又變成干嘔。
真惡心。
他頭發(fā)還是濕的,臉上的水滴才被擦干不久,眼角又溢出生理性淚水,小腹難受,他于是把煙掐滅。
他聞不來這個味道,他不喜歡。
不喜歡的東西要拒絕,不喜歡的事可以拒絕,她說的,她教他的。
身后不遠(yuǎn)處突然響起門鈴聲,路星辰把左手邊的副腦拿起來,然后才去開門,門外是胡林森,他笑著遞過來一份沉甸甸的飯菜,“路先生,這是老板給您點(diǎn)的飯菜。”
又在看清路星辰臉色的下一秒收了笑容,擔(dān)心地問,“路先生,您還好嗎?需要我?guī)湍嗅t(yī)生,或者送您去醫(yī)院嗎?”
“不用?!甭沸浅嚼涞舆^東西,把門關(guān)上前,他有些艱難地開口,“我今天……不想去上班,你幫我請假吧?!?
“已經(jīng)幫您請過假了,”胡林森立馬開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diǎn)了,您不用擔(dān)心,可以好好休息?!?
下午一點(diǎn),他睡了這么久嗎?
竟然一點(diǎn)兒感覺都沒有。
“我知道了?!彼f,“你告訴她,不要再監(jiān)視我了?!?
砰的一聲,房門下一秒被關(guān)上。
胡林森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怎么了?老板和路先生吵架了嗎?
搖搖頭,他不再猜測,徑直坐在電梯邊的椅子上,老板說了,今天路先生不上班,他就在門口守著,保證路先生的安全。
考慮到路先生最后的那句話,胡林森打開副腦把話原封不動發(fā)了過去。
喬霧盯著屏幕,兀自出神。
把消息界面切掉,屏幕回到監(jiān)控頁面,畫面中心的人,拎著飯菜坐回了客廳,卻沒有打開來吃,把飯菜往茶幾上一放,就沒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