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們可以四處看看,她家里但凡有個貴重的物件,不是我送的就是無辛送的,要么就是她夫郎的陪嫁。就連這座宅子,也是她成婚時,我送給她的。
她位高權(quán)重,卻向來謹慎,旁人送來的東西,她一概不收。她掌管戶部多年,沒有私拿過一文錢到自己的口袋里。
這樣的人,竟然被定了貪污罪,真是何其荒謬。
多余的話我不想說,只是各位今日來看她,我相信你們不是來看罪人項如蓁,我也相信你們的心中都有公論。我代如蓁謝過諸位,你們沒有冤枉她,她會倍感欣慰。
眾人紛紛哭道:相尊大人不會做這種事的,這一定是冤案。
連從前和項如蓁不對付的老臣都挺身而出道:我們應該聯(lián)名上折,必須要查清怎么回事,不能讓相尊大人背負一身臟水上路啊。
吵吵嚷嚷中,洗墨跑過來,低聲道:項家夫郎生了,他想見您。
陸錦瀾到了后宅,凜丞將剛出生的嬰兒交給她,哽咽道:是個女兒,項姐姐如果還活著,一定很高興。
陸錦瀾抱著孩子坐到床邊,金雪卿面如紙色地看向她,瞬間淚如泉涌,陸侯,我此刻萬念俱灰,大約就要活不成了。可我急著見你,是因為我一定要告訴你,我家妻主是冤枉的。
我知道,我知道。陸錦瀾哽咽道:你剛剛生產(chǎn)完不要激動,你放心,我一定會為她報仇??赡悴荒芩溃阋獔詮姷幕钕氯?,照顧好如蓁的孩子。你要撫養(yǎng)她們長大,告訴孩子們,她娘是一個怎樣的人。你必須活著,為如蓁活著,你明白嗎
金雪卿哭著點了點頭,陸錦瀾又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悲痛,但我需要你告訴我,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事
金雪卿虛弱道:我也不知道,昨兒我?guī)е⒆觽儚年懜貋?,妻主已?jīng)從宮里回來了。和我說了會兒話,遇白弄灑了茶杯,水濕到包袱上,她有點不高興,說樓家人的書信還在里面。
她怕水把信暈染得沒法看,就把信拆開攤在桌面上。我去著人準備晚飯,就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她便對我說,她要再進宮一趟,有急事。
當時雖然天色已晚,但她平常總是這樣不分早晚的忙,我也沒覺得什么,可沒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金雪卿說著又哭了起來,醫(yī)師急道:產(chǎn)夫不要激動,剛止血了,小心身子。
陸錦瀾忙給他服了幾粒止血丸,又叮囑幾個夫郎片刻不離的看著他。
她把金雪卿身邊的陪嫁男仆叫過來,你家夫郎說的信在哪兒去給我拿過來。
那封信雖然被茶水濡濕了一部分,字跡卻依然可以辨認。
陸錦瀾一個人坐在抱廈里看完了信,靜默地坐在那兒,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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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府停靈七日,大多時候見不到陸錦瀾,誰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第六日,項府前來的賓客依然絡繹不絕,許多人特地從外地趕來,只為了送項如蓁最后一程。
內(nèi)廷司的曾穎剛剛上完香,見陸錦瀾經(jīng)過,忙把她拉到一旁,關切道:你還好嗎
陸錦瀾嘆了口氣,撐得住。我聽人說,你幾乎日日都來,多謝了。我這幾日忙,招待不周,你別見怪。
唉,都這時候了,說這話干什么許多同僚和我一樣日日都來,賓客這么多,大家都想盡盡心出份力,幫忙支應一二。
陸錦瀾點了點頭,曾穎又道:其實出事那一晚,我想過給你報信。內(nèi)廷司擬旨定罪的時候,我便知道要出事??沙情T已經(jīng)關了,而且誰也想不到當天夜里就
曾穎嘆了口氣,唉,據(jù)我說知,宮里、外頭,好幾撥人都想給你報信??蓮亩ㄗ?,到關入天牢,再到賜毒酒,只用了一個時辰。快到誰都來不及,誰都沒辦法。
陸錦瀾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白,大家都盡力了。這份心意,已經(jīng)讓我十分感激。
兩人正說著,金大人拄著拐杖過來找陸錦瀾。
曾穎見了個禮便往前面去了,陸錦瀾扶著金云凝到一旁無人的亭子里坐下。
陸錦瀾勸道:您身體不好,別出來了,外面的事情,大伙都幫忙辦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