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瀾搖頭,朕已經(jīng)給過你一次機會了,前番你沖撞了陸皇貴侍,朕冷了你幾日,原以為你會反省,沒想到你變本加厲。
不管皇貴侍做了什么,他的位份都在你之上。他是跟了朕姓陸的,你竟然枉顧尊卑,膽敢找他的麻煩
陸七郎站在皇夫身后,聽見這話瞬間紅了眼眶。
又聽陸錦瀾道:皇夫素來賢惠,寬仁大度,對你百般容忍。你非但不感恩,還敢在朕的面前編排他?;史虿哦鍤q,你便說他年老色衰??伤槐入薮笠粴q,你是不是也在諷刺朕
楚逸嚇得發(fā)抖,皇上誤會了,您正當年少,風(fēng)華正茂,臣侍絕無此意!
陸錦瀾黑眸低垂,俯視著他抖如篩糠的狼狽相,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冷聲道:你對十八歲的年紀如此驕傲執(zhí)著,朕讓你這一生永遠停留在十八歲,如何
楚逸雙眸含淚連連搖頭,請皇上饒命,臣侍真的知錯了
滾燙的淚珠砸在陸錦瀾的手上,她用布巾擦了擦,冷聲道:朕若不是看你表姐的面子,早就命人將你拖出去了。你給朕滾到冷宮去,好好反省。什么時候?qū)W聰明了,再出來見朕。
陸錦瀾瞥了眼大總管,神情決絕,傳朕的旨意,楚貴人夫德有虧,行失檢,以下犯上,屢教不改。即日起降為應(yīng)子,遷居冷宮,非詔不得出。
楚逸闔上雙眼,眼淚從那張俊美的臉上潸然而落。他將額頭抵在冰涼的地上,哽咽著接旨,臣侍謝主隆恩。
*
消息一傳出去,可嚇壞了楚家人,楚易舒和楚嶺連忙進宮請罪。
楚易舒跪在御前,又急又氣,哭訴道:我這個表弟從小就仗著自己相貌出眾,張揚淺薄。我就知道,他早晚要惹出禍事來。
楚易舒說著便抱怨一旁的楚嶺,我就說不讓他進宮,您非說他進了宮能得寵,能好好伺候皇上,他能什么呀你看他做下的好事。
楚嶺此時也是悔不當初,老臣教子無方,請皇上降罪。
陸錦瀾笑了笑,兩位卿家不必緊張,他犯錯不能怪你們。有道是在家從母,出嫁從妻。
他已經(jīng)是朕的人了,朕也已經(jīng)管教過他,不會牽連你們。如果他在冷宮能夠改過自新,朕還會考慮放他出來的。
二人聽到這話,惶恐不安的心終于穩(wěn)了幾分,都道:皇上圣明!
當晚,皇夫宋凜丞吩咐陪嫁宮男青石,去打聽打聽,看看今晚皇上翻了誰的牌子。
青石道:奴才剛剛?cè)栠^大總管,皇上還在和相尊大人討論國事,還沒翻牌子呢。
宋凜丞想了想,把我給皇上做的香囊拿來,我還沒繡完呢。
他拿著針線,在燈下做活,青石舉著燈勸道:已經(jīng)這么晚了,怪累眼睛的,您明天再做吧?;噬嫌玫臇|西,都有針工局的繡郎盡心盡力地做,您何必自己費工夫呢
宋凜丞笑了笑,針工局的東西固然精致,比我的手藝好多了??苫噬险f,我繡什么都胖胖的,憨態(tài)可掬,像孩子做的,她看著有趣。
她現(xiàn)在是九五之尊,旁的東西我做不好也不敢做。這香囊是小物件,她帶在身上,處理國事之余把玩一二,也可得趣。
青石笑道:皇夫您對皇上真是滿心愛意,難得皇上也愛重您。你們妻夫恩愛,真是天下臣民的表率。
這話說到宋凜丞心坎上,他笑著點頭,感慨道:其實我知道,皇上是胸懷天下的皇上,只是年輕,愛玩愛鬧罷了。別人不懂她,我卻懂她。
后宮這些男人加起來,在她心里,也不過像這針眼兒這么大。
這也不能怪她,女人嘛,需得以天下事為重,她又是皇上,不能兒男情長??稍蹅兡腥诉@一輩子卻只為妻女,注定要圍著妻主和女兒轉(zhuǎn)。
我嫁給皇上七年了,人家說七年之癢,到了這時候,也算老妻老夫了。久居尚且無常景,初見時多驚艷的容貌,也會看倦的。我偶爾也會想,她是不是沒那么喜歡我了。
說到這里,宋凜丞忍不住輕笑一聲,我倒要感謝楚應(yīng)子,他若不來這么一出,我都不知道皇上心里還是這么在乎我。我們到底是少年妻夫,她待我,終究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青石笑道:這就是民間常說的那句話吧耄耋白發(fā)未曾嫌,難得妻夫是少年。何況皇夫您才二十五歲,依舊是明眸皓齒國色天香,皇上怎么會倦呢
話音未落,就聽外面通傳,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