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須的?！?

嚯！

一幫人頓時興奮起來，越過邱石，向著胡同那頭狂奔。

邱石喊了幾嗓子，沒喊回來，索性讓他們跑。

書店要是有貨，輪得到你大中午來買？

約莫二十分鐘后，一幫人蔫頭耷腦地回到邱石身邊。

邱石給他們帶到新華書店旁邊，一條幾乎可以用隱秘來形容小巷。

“在這等我?！?

示意大家等在巷口，邱石走進(jìn)黑布隆冬的巷子，在一扇由木板拼湊起來的鋪門前站定。

咚咚咚！

不多時，傳來哐哐聲，封門的鋪板從里面卸掉一塊，露出一顆頭發(fā)稀疏的腦瓜。

穿四袋人民裝的小老頭，胸口插一支鋼筆，瞅瞅邱石后，點點頭：“你來了。”

邱石也點點頭：“我來了。”

“這回要什么？”

“貨夠不夠？”

“多的是。”

“這次量大。”

“錢夠不夠？”

“多的是?！?

看在大生意的份上，小老頭終于舍得多拆兩塊鋪板，放邱石進(jìn)門。

前幾回都是邱石報書名，他找到，再拿出來。

雖然隔著門縫瞅過，如今進(jìn)屋一看，邱石還是暗道一聲好家伙，滿屋子書，堆成山。

泛著一股霉味兒。

這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邱石走回門口，向門外一招手。

蹬蹬蹬！

梁左帶著大部隊，頃刻間殺到。

小老頭一下慌了：“來這么多人干嘛？”

“不是說過么，量大，人不多怎么扛回去？”

“你們別瞎搞！”

“老同志你想啥呢?！鼻袷统霰贝髮W(xué)生證，懟到他臉上。

大學(xué)生能有什么壞心思。

好說歹說，總算讓他松口，不過沒有下回，小老頭膽兒小，怕他們不干好事，說以后每人每次最多買五本。

別以為這是什么黑店，細(xì)心的人從外面看，就能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其實跟新華書店的后門相連。

屋子里的書，都是十年之前積壓的庫存。

某種程度上講，這些書是不存在的。

這年頭許多新華書店的門市部，都有一道這樣的暗門，趁著外國名著解禁，趕緊拿出來處理，再放真要爛了。

自然是跳樓價。

“哎呦媽呀！”

梁左等人猶如發(fā)現(xiàn)寶庫，眼睛都泛起綠芒。

邱石大手一揮：“挑！”

書雖然不少，但不是所有的都稀罕，外加有些受潮的、破損的，還得挑揀一下。

兩小時后，帶來的面粉袋全部裝滿。

賬也算清楚。

大伙兒好像扛著幾個被套袋子的人，興沖沖返回燕園，本錢邱石先行墊付。

李春問：“邱委員，你說咱們賣啥價？”

“七折吧?！?

書后面都印有定價。

他們?nèi)叟l(fā)過來。

梁副委員接過話茬：“七什么七，咱們這可是給大家謀福利，不然他們?nèi)ツ馁I？原價！看在偉大的同學(xué)之誼上，不在定價上加錢已經(jīng)夠意思了。這樣也好解釋?！?

你娘，狠還是你狠啊。

索性邱石也懶得管，全權(quán)交給梁副委員負(fù)責(zé)，不能說他說的沒有道理。

書抬到宿舍區(qū)，一路看見的學(xué)生們，紛紛打聽是什么玩意兒。

“書啊，外國名著！”

“我的天，哪搞的這么多？”

“收到風(fēng)聲，通宵排隊搶的，現(xiàn)在才回，容易嗎我們?！?

“打算、出手不？”

“就是為了給同學(xué)們謀福利嘛?！?

“啥價賣??？”

“原價唄。”

“不加錢？停停停，我買！”

半道被截停，引發(fā)哄搶，買書的同學(xué)們感恩戴德。

邱石悄默默溜了，心里盤算著賬。

雖說是六十年代的書，但那年頭也寶貝外國名著，一水兒的精裝本，不便宜。

少則兩塊，多則四塊。

按均價三元算，刨去成本九毛，每本賺兩塊一，幾百本……

淦！

論來錢快，還得是二道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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