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兒覺得此人如何?”正思量間,沈姨娘忽然問。
孟榆嚇了一跳:“姨娘此何意?”
沈姨娘笑了,細細分析:“且看此人將銀子歸還洲哥兒,-->>不貪額外之財,便知他有孝卻不愚孝。那鹿杭書院的鹿先生名揚四海,眼高于頂,除了秦世子和洲哥兒外,也沒見再收過他人,說明此人才華橫溢,前途不可限量。況洲哥兒結(jié)友,素來看的是人的品性,他既能帶回府,那么此人的品格也信得過?!?
沈姨娘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和沈姨娘不惜跋涉千里也要來上京,為的不就是尋一門好親事,好遠離孟家么?
難得物色到一個好人選,孟榆正自歡喜,忽然又想到一事,她覺得江煊禮是未來夫婿的上佳人選,可依他那般學(xué)富五車之人,說不得早有心儀的姑娘。
況擇婿到底與買賣商品不同,這關(guān)乎她的終生幸福,不能僅憑一面之緣便妄下斷,若錯一步,便如入深淵。江煊禮若只是木訥些倒也罷了,倘或他如今只是想放長線釣大魚,故而裝出一副不與紈绔同流合污的高風亮節(jié)模樣,而實則是陰險狡詐之徒,那她一生豈非毀了?
孟榆壓下襲卷心頭的歡喜,神色自若地打起手勢:“姨娘,我們?nèi)缃駥λ仓皇怯衅娴牧私猓烤故莻€什么樣的人,也還不能輕易下定論。”
沈姨娘聞,忖度一番,覺得孟榆之有理,便點頭道:“榆兒說得在理,畢竟是終身大事,不可輕易做決定。若不然,我們著人去打聽一番,再觀察多些時日?”
孟榆覺得此舉可行,是以也同意了,次日便讓懷茵尋了個采買胭脂的借口,向林管家請示后,方出門打聽。
將近午時,懷茵才悠悠回府,一回來便笑得合不攏嘴:“姑娘,那江公子當真是郎君的好人選,他身邊不僅沒有一個與之曖昧不清的女子,對于欺身過來的姑娘,還皆是嚴詞拒絕,斷不會趁機占人半分便宜。自己雖然囊中羞澀,可遇見生活室如懸磐之人,亦不吝傾囊相助,附近的鄰居一說起他,皆是贊不絕口。”
沈姨娘很是滿意:“如此說來,那江煊禮倒是個良善之人?!?
懷茵又道:“且他平日不是到鹿杭書院,便是在家替人寫信謄抄,若不然,就是替江母看攤子。除此之外,他幾乎不會去哪兒。”
孟榆拂著茶水的手微頓,放下茶盞,疑惑地打起手勢:“幾乎不會去哪?那便是還會去其他地方。”
“就偶爾還會到承毅侯府,還有我們府中,”懷茵怔了下,繼而解釋,“不過江公子和大公子,以及秦公子皆是鹿先生的門生,彼此有來往亦在情理之中吧!”
她這個解釋倒也恰當,孟榆便沒再追問,還對江煊禮生出幾分好感。
一語落,房中三人各有思量。
沈姨娘原在瞧見江煊禮將銀兩還給孟章洲的時候,便已對他添了幾分好感,如今聽到懷茵這般說,她對他愈發(fā)滿意。而懷茵自小便跟在孟榆身邊,雖是婢女,卻與孟榆親如姊妹,現(xiàn)下見她物色到一個郎君的好人選,她自當為她歡喜。
緘默半晌,孟榆又朝懷茵打起手勢:“你可有打聽到江母的攤子在哪兒?”
“自然有打聽清楚,姑娘問這話是?”
孟榆莞爾:“他既沒有心儀的姑娘,我自當主動出擊。若不制造些偶遇,我又怎能等到他主動上門向父親提親?”
她的手一落,懷茵和沈姨娘俱是怔愣了下:“由姑娘主動出擊,會不會……”
后面的話,懷茵到底沒說出口。
孟榆自然曉得她想說什么,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婚姻大事,素來是由父母之命,從媒妁之。她既有人選,合該由沈姨娘先向主母請示,再由主母和父親提及,越錯一步,皆有可能惹來諸多禍事。
可即便孟硯清同意,由他向江煊禮問詢,到底有以官威壓人、倚勢挾權(quán)之意,倘或江煊禮拒絕,論孟硯清的性子,讓一寒門子拂了顏面,他必定懷恨在心,他若因此在江煊禮的科舉路上使絆子,那她當真會悔之晚矣了。況她覺得自己再好,她的長相亦未必在他的審美范圍。
因而衡量再三,她還是決定先主動出擊,與之培養(yǎng)好感情,他若有意,自會主動上門提親。他若無意,她亦無須強求。
孟榆雖未細細解釋,然沈姨娘和懷茵思量片刻,覺得她能這般做,必是有她的道理,便也沒再追問,只等打聽好哪日江煊禮為江母看攤子,再行出府。
***
救下孟洇后,陸修沂和楮澤馬不停蹄往皇宮方向趕,不想才策馬走上宮道,就見陸槐遠迎面等在不遠處。
他頭也未偏一下,冷著臉便駕馬越過陸槐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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