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她聽到他的名字,故意躲他來著。
他還不信了,她能躲一輩子。
***
陸修沂正和戶部侍郎等人寒暄著,楮澤忽然匆匆過來,低聲回了句:“公子,侯爺帶著陸迦來了?!?
陸修沂蹙眉:“爺何時請他了?趕出去?!?
他這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落進(jìn)在場所有人耳中。
眾人聞,面面相覷,俱是一臉震駭,彼此卻又心知肚明地沒有說話。雖知陸家父子不和,但誰也沒料到這位小侯爺會這般不給情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命人將父親趕出府。
楮澤得了令,正欲趕到府前,誰知迎面一聲沉沉的厲喝響起:“來者是客,況我還是你父親。我朝崇尚以孝義治國,懷化將軍如此,只恐惹人非議?!?
幾個將士似乎攔不住陸槐遠(yuǎn),忙從后面追過來,看到陸修沂,當(dāng)即跪下:“稟將軍,我們,我們攔不住侯爺?!?
陸修沂斂眉揮揮手,幾個將士忙退出去。
“別人自然是客,可擅闖他人府第者……是狗?!标懶抟释白吡藘刹剑⑽⑻?。
“你……”
“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佩在楮澤腰間的利劍猝不及防地出鞘,眾人見狀,皆倒吸一口冷氣。
只因那持劍之人正直指對面的陸侯爺。
陸槐遠(yuǎn)絲毫未懼,緊盯著陸修的目光似乎要迸出剜骨的寒冰:“眾目昭彰下,你膽敢弒父?”
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般,陸修沂嗤地一聲笑了:“父親重了,孩兒豈敢?今日到底是孩兒新居的進(jìn)宅日,陸迦作為大哥,深得父親真?zhèn)?,送上份好禮也是應(yīng)該的吧!”
他的余光瞥向陸槐遠(yuǎn)身后。
來人一襲墨色錦袍,腰間懸著一塊深綠色的浮雕山水青玉佩,縱是陸修沂如此挑釁,他溫潤的面容上仍噙著淡淡笑意,不失半點(diǎn)風(fēng)度。
楮澤從別處拿來了劍奉上。
眾人這才明白陸修沂此何意,忙連聲附和:“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侯爺,您說是不是?”
陸修沂的劍歪了半分,直指陸迦:“比一比吧!我的好大哥?!?
庭院種著一棵合歡花,微風(fēng)輕拂,樹葉簌簌地落下來。
對峙半晌,陸迦低了低頭,再抬眼時率先笑了:“實(shí)在不巧,為兄前兩日傷了手,拿不得劍,恐要擾了二弟的雅興了?!?
陸修沂收起劍,抿了抿唇:“真是巧了,莊媽媽身子不好,我特意為她請來了御醫(yī),現(xiàn)下御醫(yī)尚在府中。來人,將御醫(yī)請過來,為大公子瞧瞧那手究竟傷得如何?!?
楮澤得令,正欲去請卻聽陸迦道:“不必了,二弟既有如此雅興,大哥姑且試試。”
話說間,陸迦已然走過來,一把抽走楮澤手中的劍。
陸槐遠(yuǎn)見狀,還欲說什么,陸迦卻輕輕地?fù)u了下頭,朝他報(bào)以安心一笑。
正是晃神之際,一股凌厲的劍氣猛然朝他席卷而來,陸槐遠(yuǎn)下意識閃到旁邊,陸迦反射提劍去擋,巨大的沖力卻壓得他連連后退,直抵在庭前的臺階上,他咬著牙奮力往前一博,反手甩出一式。
陸修沂絲毫不退讓,凌空翻身隔擋回去,招招凌厲,式式要命。
合歡花的葉子落了一地,眾人斂聲屏氣,直勾勾地盯著兩人,連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最精彩的好戲。
就在兩人執(zhí)劍交叉而過的一剎間,陸修沂手腕微轉(zhuǎn)——
刺!
陸迦的手臂瞬間被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血色在霎那染紅了衣衫。
“住手!”
陸槐遠(yuǎn)忙拂袖上前,察看了陸迦的傷勢后,沉著臉朝陸修沂厲聲道:“不過比試一下,何必招招都如此狠毒?”
陸修沂聞,涼涼笑道:“我招招狠毒?陸槐遠(yuǎn),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他對我難道就沒有招招狠毒?”
“如今是你傷了他?!?
“那是他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