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榆忙按住她,執(zhí)筆寫下一句話遞給媽媽瞧:“懷茵不懂事,錯怪了媽媽,媽媽消消氣兒?!?
那媽媽不識字,在孟榆的眼神示意下,懷茵滿臉不情愿地譯給她聽。
她臉上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斜睨了一眼懷茵,涼涼笑道:“瞧瞧,瞧瞧,好好跟三姑娘學(xué)學(xué),什么叫氣度?!?
放說間,孟榆斟了熱騰騰的茶,笑意盈盈起身,遞到媽媽跟前。
茶香滿溢,是頂好的碧螺春,消暑最合適不過了。
媽媽下意識舔了舔唇,對孟榆的示好,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忙伸手去接。
“咣當!”
“誒呦!”
“三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茶盞掉落的聲音和媽媽殺豬般的叫喊混在一起,孟榆佯作驚慌,一臉無辜又略帶歉意,她看著媽媽痛苦地蹙著眉,那滿是橫肉的臉疊成一塊塊的。
懷茵見那媽媽的腳背被燙成了豬肝色,她頓時反應(yīng)過來,想笑又忙憋起來,上前幫腔:“姑娘哪里做什么了?媽媽大熱天兒地還要來送東西,姑娘體諒您,原是好意請媽媽喝盞茶,誰想您一時接不住,竟失了手,可怨不得旁人?!?
懷茵將咽到喉嚨的氣全撒回去,渾身都覺舒暢了不少,偏那媽媽又嗆不回半句,面色被生生氣成了豬肝色,只一跺腳就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孟榆莞爾,偏頭朝她打起手勢:“可解氣了?”
“多謝姑娘,”懷茵重重地點了點頭,然轉(zhuǎn)瞬,她眉梢又凝了些許愁云,“可姑娘這般做,不怕她去告狀么?”
孟榆挑挑眉:“怕什么?我認得那老貨,是在前院打更的,許是父親正要使喚人過來,偏見了她,她才得臉進來。否則,她連后宅的門都踏不進去,況剛剛那事兒,原是她蹬鼻子上臉,我若不懲治一番,袁氏反會覺著我太窩囊,丟了孟家的臉。”
懷茵深覺她所有理。
這般折騰一番,剛剛因陸修沂忽然出來而縈繞在心頭的恐懼亦消散了些,孟榆也有了胃口,嘗了嘗懷茵拿回來的糕點。
糕點賣相是好,卻食之無味。
她吃了一塊,再沒胃口,便讓懷茵全撤了下去。
陸修沂已經(jīng)過來的事,孟榆到底沒敢同懷茵說,只因她至今還估量不準陸修沂究竟想對她做什么。
原以為他一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便會進行大肆的報復(fù),可他卻只是闖進她房里,嚇唬她一番,抬腳便走了。
孟榆著實看不懂陸修沂的腦回路。
***
聽聞陸修沂已經(jīng)回到府中,楮澤可巧有緊要的事回稟,便忙趕過去,誰知正碰上他黑沉著臉向書房那邊去。
他暗道不妙,靜靜地轉(zhuǎn)過身想往回走,誰知身后陡然傳來一聲厲喝:“站住。”
楮澤頭皮瞬間發(fā)麻,只得僵硬地扭轉(zhuǎn)身體。
陸修沂滿臉不耐:“跑什么?爺有那么可怕么?”
豈止可怕?
他此時的神色在楮澤看來,無異于是從深淵爬上來的魑魅魍魎,驚悚詭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