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茵不知她的真實(shí)用意,只笑道:“我隨便買點(diǎn)包子墊墊就行,姑娘何必花這個錢?”
孟榆挑挑眉:“誰說為你來著?我嘴饞不行么?往日總聽二姐姐和四妹妹說來潯滿樓用飯,來上京這么久,我還沒嘗過這兒的飯菜呢,且當(dāng)我瀟灑一回,支了下月的月銀來用了先?!?
懷茵拗不過她,唯有連連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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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姨娘陪袁氏一行人在林安寺上完香,袁氏想順道在這里用個齋飯,孟霜和孟洇實(shí)在吃不下,便各自逛去了,只剩沈姨娘陪她。
林安寺建在半山腰,杳杳鐘聲遍布角落,來往的香客皆一臉虔誠。
玉煙隨孟霜各處閑逛,忍不住道:“四姑娘都往姻緣樹那邊去了,姑娘為何不一起去?”
山里的空氣很是新鮮,孟霜深吸了口氣,掀眼就見天色碧藍(lán)如洗,淡聲道:“四妹妹有心儀之人,又這般幸運(yùn)能得償所愿,她去祈求姻緣幸福美滿,夫妻恩愛和順,我又沒心上人,巴巴地往那兒去湊什么?”
忽聽她這般說,玉煙反而有些不懂了:“姑娘不是心儀秦公子么?”
孟霜想起孟洇笑得幸福,心里空空的:“秦慕歲身份貴重,前程不可限量,卻也僅僅是母親要我嫁的人。況喜不喜歡有什么打緊,承毅侯府高門顯貴,才堪配于我?!?
正說著,兩人走到廊檐下的拐角處,一個小孩突然莽莽撞撞地跑過來,孟霜躲閃不及,身后的玉煙也來不及護(hù)住她。
孟霜生生被撞得跌坐在廊檐的臺磯上。
“哎!你這小孩也忒……”玉煙忙將孟霜扶起,正要呵斥那莽撞的孩童,誰料轉(zhuǎn)眼他就跑沒影兒了。
孟霜抬手扶了下發(fā)髻,起身道:“小孩子蹦蹦跳跳原是常事,且也沒撞到我哪里,我們走吧!”
將孟霜渾身上下打量了圈兒,見她確實(shí)沒有大礙后,玉煙才安心地應(yīng)聲兒。
她的這位主子,可是老爺夫人的眼珠子,若碰壞磕壞了,第一個倒霉的便是她。
玉煙跟在身后走著走著,忽然發(fā)現(xiàn)孟霜發(fā)髻上的那支紫藤琉璃簪子不見了,這支簪子是孟霜的至愛,原是她在徐州時求了袁氏,讓人尋了好幾個簪娘一塊做成的。
每回出門,她必不離身。
見孟霜有些著急,玉煙忙和她一塊往回走,一面寬慰:“姑娘別急,許是剛剛那孩童撞過來時,掉在臺磯下的草叢里了,我們回去找找,定能找回來?!?
誰想兩人才過拐角,遠(yuǎn)遠(yuǎn)地便見一位穿著墨色錦袍,腰間懸著一塊深綠色的浮雕山水青玉佩的年輕男子正拿著她的紫藤琉璃簪子細(xì)細(xì)端詳。
玉煙蹙眉:“姑娘,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問他拿回來。”
沒等孟霜說話,玉煙抬腳便要過去,只因在佛門清凈地,為顯虔誠,她家姑娘也沒戴帷帽,當(dāng)是不便和一個外男講話的。
孟霜卻忽然抬手,視線落在前面那個男人身上:“不必,我瞧他衣著不凡,氣質(zhì)疏朗,應(yīng)當(dāng)不是不講理的人?!?
玉煙:“……”
這和講不講理有什么關(guān)系???
怔愣間,孟霜已然走到了那男子面前,玉煙見狀,忙抬眸往周圍覷了眼,只見來往此處的皆是些陌生的香客,并未見鄧媽媽等人,她才慌忙跟過去。
“姑娘的簪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在下遠(yuǎn)遠(yuǎn)見到,覺得好奇,才過來瞧了眼,走近一看,才知是支簪子。既是姑娘的東西,正好物歸原主?!彼麑Ⅳ⒆与p手奉上。
男人光風(fēng)霽月,溫潤的面容上噙著淡淡笑意,好似春風(fēng)拂過荒蕪之地,浸進(jìn)人心時,裹著一絲微甜。
孟霜垂眉看了眼他那寬厚的掌心,只見上面覆著一層薄薄的繭子她的紫藤琉璃簪正穩(wěn)穩(wěn)地躺在上面。
她伸手接過,歪了下頭,徑直插到發(fā)髻上后,朝他盈盈行了一禮:“多謝公子?!?
男人怔怔看著,下意識脫口:“姑娘眉似春山,眸若皎月,再配上這紫藤琉璃簪子,宛如神仙妃子?!?
話一出口,男人便后悔了,慌忙垂首,含了幾分歉意:“在下見姑娘花容月貌,情不自禁才失了口,還請姑娘見諒?!?
玉煙正想斥他“流氓”來著,誰想他反應(yīng)倒快,偏把她那些到了嘴邊的話都堵了回去。
孟霜見他舉止風(fēng)雅,端的光風(fēng)霽月之姿,渾然不像那些市井流氓,因而聽了他贊美自己的話,不僅沒有半點(diǎn)反感,還隱隱生出些許得意。
雖這般想,但她仍謙虛地莞爾道:“公子謬贊,小女子不敢當(dāng)。”
玉煙著實(shí)不想孟霜和陌生男子有過多的交流,既拿回了紫藤琉璃簪子,-->>她忙適時靠到孟霜耳邊,低聲提醒她:“姑娘,夫人和姨娘想必也要用完齋飯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