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跌坐在地,沒說話,只是不停抹淚。
“生米已經(jīng)煮成熟飯,不-->>將洇兒許他,還能如何?”孟硯清嘆了口氣,“況我瞧江家雖窮苦了些,可江煊禮那孩子卻是個上進的,憑他的才學,日后中個榜眼、探花想來是沒有問題的,如若不然,我怎可能同意章洲和一個寒門子往來?倘或日后他真能考取個功名回來,自有潑天的富貴等著洇兒,便是沒有,你我多多幫襯一下,也不至于讓洇兒受苦受累?!?
事實擺在眼前,袁氏終究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江母聞得消息,當天下午便帶了聘禮和保山上門提親。
只袁氏連杯茶也沒給她上,見她穿著粗麻布衣,鞋面還染了一層洗不凈的污垢,便一臉嫌惡,冷冷地道:“我說呢?什么母親才會教出什么樣的兒子,表面是通文達禮的謙謙君子、學富五車的讀書人,暗地里卻……”
“你住口!”
她還沒說完,孟硯清就沉聲喝住她,“你要是腦子進水了,就給我滾回去,大庭廣眾下,還有外人在呢。”
“外人”二字立刻將袁氏打醒,保山正訕訕地站在旁邊,她唯有滿不情愿地壓下脾氣收住嘴,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江家沒什么家產(chǎn),唯有來上京時傾盡所有錢財買下的一畝良田以及幾支簪子,只簪子也不過是銀簪,并不值什么錢。
江母連同那張?zhí)锲鹾汪⒆尤珟Я藖?,蠟黃的臉上盡是歉疚:“我家雖沒什么家產(chǎn),但有的我都帶了來,這份田契和這些簪子給四姑娘當聘禮,只望,只望親家不要嫌棄。”
到底是自己兒子有過,江母站在堂中低著頭,佝僂著背,說話的聲音弱得如微風刮過耳畔。
雖不滿江煊禮和孟洇做出的丑事,但孟硯清顧著臉面,還是讓婢女給江母上了茶,并將那田契和簪子推回去:“我們家田產(chǎn)和鋪子都有,不卻缺這一點兒,這些你且拿回去,留在身邊傍身。至于煊禮……”
“母親?!?
孟硯清話未說完,江煊禮聞聲匆匆趕來:“不是同您說了么?提親的事讓我來?!?
一見江煊禮,袁氏的氣兒便不打一處來,正欲開口想再痛罵他,可余光瞥見保山,又只好訕訕地住了嘴。
江煊禮撩起衣袍向孟硯清跪下,舉手到頭頂,神色堅定:“伯父、伯母,我江煊禮對天起誓,倘若你們能將四姑娘許配給我,我定當視她如珍寶,護她一生一世,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洇倒是想一劍殺了他。
她不知是哪里出的差錯,明明她和汀月是將陸修沂扶回的房,為何出現(xiàn)在榻上的偏偏是江煊禮?
可恨她一朝睡錯了人,竟毀了終身。
第51章
好心思
孟洇和江煊禮成婚的日子在當天便定下來了,就在十日后。
折騰了一晚沒睡,孟榆回將軍府后就歇下了,只是躺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個時辰,終究也沒能闔眼。
她掀了帳幔,想下榻讓懷茵調(diào)查此事,可走了兩步,忽然又覺孟洇和江煊禮的事已經(jīng)鬧得滿府皆知,再追究背后的真相似乎也沒了意義,況此事縱與陸修沂脫不了干系,她又能如何?
事情若向他挑明只會徒惹煩惱,除了爭吵,她別無辦法。
思量半晌,孟榆到底還是收回了腳,陸修沂生性多疑,她不想因為已成定局的事破壞了他對她的信任。
***
隔天正用早飯,陸修沂讓曹管家將前兩年官家賞的一對翡翠云紋手鐲拿出來,遞給孟榆:“你四妹妹新婚大喜,這對鐲子你且拿去送她?!?
孟榆打眼瞧去,鐲子瑩潤干凈,細膩通透,沒有半點裂棉紋,拿起來輕敲時,聲音清脆,毫無雜質(zhì)。
她莞爾抬手:“這樣好的鐲子,若非官家賞賜,市面上是買不到的,拿來送四妹妹倒也正好。”
“我聽著這話,怎么覺得有點酸?”陸修沂揚眉淡笑。
額……
孟榆蹙眉:“你從哪兒聽出我吃醋了?”
陸修沂立刻反駁:“我可沒說你吃醋?!?
孟榆被他嗆了一嘴,氣鼓鼓地甩下勺子。
陸修沂忙起身,挪到她身后,討好般給她捏著肩:“庫房里還有一對,比這更好,你若喜歡,我讓曹管家拿出來。”
她昨兒睡覺沒大管姿勢,有些落枕,此時經(jīng)他這么一捏,倒立刻松泛了不少。
孟榆順著臺階下了:“你知道我不愛戴首飾,沉甸甸地壓在手上,不舒服。”
他自然知道她不愛戴,從成婚后,他送她的首飾堆起來有好幾箱了,卻也沒見她戴過哪幾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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