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榆見狀,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出去是找楮澤問個(gè)明白,不關(guān)她們的事?!?
“我知道,”陸修沂臉色稍緩,偏頭與她們道,“看在夫人為你們求情的份上,今晚也就罷了,日后再有這種事發(fā)生,爺定不輕饒?!?
畫宜和婢女連連應(yīng)聲,忙不迭關(guān)門退了出去。
聞得關(guān)門聲,陸修沂迫不及待將她放到榻上,正要俯身,孟榆往旁邊閃了閃:“我,我身子有點(diǎn)難受,能不能……”
話音淹沒于喉。
良久,陸修沂微微起身,眸光映出她泛紅的臉,他輕輕碰了下,嗓音低沉:“不能,這是懲罰,誰讓你不信我?!?
自知抗拒不得,孟榆唯有卸下滿身防備。
一時(shí)間,云雨旖旎。
紗簾垂地,燈影瀲滟,暗影浮動(dòng),淡香滿溢整個(gè)廂房。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沐浴完,再度躺回榻上,陸修沂已沒了滿腔的怨氣,只緊緊地貼著她,饜足地閉眸歇息。
孟榆還欲說些什么,他卻忙止住她:“很晚了,睡吧!”
聞,她只好攏緊衣袖,閉眼歇下。
直待身旁人傳出淺淡均勻的呼吸聲,她方打開袖口,將藏在袖縫中的東西取出,迅速含進(jìn)嘴里,細(xì)嚼慢咽后,才安心睡去。
***
一夜無夢(mèng)。
再睜眼,一股壓抑迫人的氣息迎面襲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孟榆還沒來得及起身,便好奇地偏頭望去,只見七八個(gè)婢女俯首貼地,瑟瑟發(fā)抖地跪了一地。
榻前右側(cè),端坐在圈椅上的人沉著臉,渾身散著旁人莫近的陰寒氣息,手里把玩著一個(gè)瓶子,瓶子的木塞鮮紅奪目。
孟榆心一沉,立即翻了翻袖口。
余的那兩片石菖蒲果然不見了。
“找這個(gè)么?”
正側(cè)首翻找著,對(duì)面突然傳來一道冷冷的詢問,孟榆僵了一瞬,緩緩坐起身,掀眼望去。
只見陸修沂捏著那兩片石菖蒲,覆著雪意的目光似要把她剖心挖骨。
她沒說話,陸修沂便站起身,壓著滔天怒意掀開簾子,輕嗤一聲:“怎么不說話?是覺得被我碰了,羞辱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么?還是覺得吃一片還不夠,要多吃幾片才覺心安?”
孟榆被他嗆得終于沒忍不?。骸澳阏f話用得這般陰陽怪氣么?這個(gè)我可以解釋?!?
“解釋?證據(jù)在手,你拿什么解釋?”
陸修沂那壓了一夜的怒意在聽到她這話的一剎間,仿若波濤洶涌的洪水般,猛地沖破閘口,傾瀉而出。
他一個(gè)箭步,陡然沖上前,泛白的指尖狠狠掐住她的脖頸,目眥盡裂:“孟榆,你就這般厭惡我?寧可傷了自己的身子,亦不愿懷上我的骨血?!?
孟榆無以對(duì)。
見她沉默著,陸修沂胸口的火愈發(fā)猛烈:“先前種種溫情,皆是你的虛情假意,原來你從未變過,原來皆是我癡心妄想,孟榆,你還真是會(huì)演?!?
他越說怒意越盛,手上的力度亦越發(fā)大,直到見她白著臉,喘不過氣兒來,他才倏然清醒,驀地松了手。
“我舍不得傷你,”他自嘲般退后一步,旋即冷了臉,背過身,“但你的錯(cuò),總要有人背鍋,來人,把這些婢子拖出去,她們照顧夫人不周,重打三十大板。”
鐵騎立刻從外頭涌入。
底下跪著的眾人無人敢求饒,皆噤聲俯首。
“住手?!?
反而是孟榆,一聽此話,登時(shí)沉了臉,切齒拊心地厲喝,“陸修沂,你有本事就沖我來,牽連她們算什么本事?”
“我就是沒本事才會(huì)被你一次次欺騙,”驟然聽到此話,陸修沂拂袖轉(zhuǎn)身,臉色仿佛浸了墨般,同樣拔高聲音怒喝,“我就是沒本事才會(huì)讓你一次次奪了心、遮了目,我就不該信你,我就該拿條鐵鏈鎖著你、困著你……”
話音浸沒于喉,他這話仿若一把鑰匙,誤打誤撞就解鎖了新大陸。
“不,陸修沂,你不能這么對(duì)我?!?
他的突然沉默讓孟榆隱隱生出一絲絕望,她顫著身子下榻,光著腳就想要往外跑去,可還沒走出去一步,身后的人就大手一攬,將她扔回榻上。
“來人,給夫人準(zhǔn)備一條金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