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奉命來接人時,薛宴二人正一左一右仰靠在沙發(fā)上拿冰袋敷眼睛,門是提前開的,此時二人俱沒起身‘歡迎’他,李斌很少產(chǎn)生局促感,但這幾天拜薛、宴二人所賜,他里外里嘗了個遍。
男人試圖說兩句打開局面,可還沒等他開口,薛宜摘下冰袋幽幽開口:
“老片子,李特助坐下一起看吧?!?
李斌想拒絕,一直沉默著的宴平章也開口了。
“難不成遠在滬市的鄭總又給你派活兒了,我和師妹兩個病患,今天實在沒心思出去玩或者討論工作,如果李特助來是為了聊這些,那慢走不送?!?
說完,宴平章又我窩進沙發(fā)里,詼諧無比的頂著冰袋,專心致志的看著電視,薛宜全程未置一詞,只是在宴平章說完后,女孩討巧的補充了句。
“的確,醫(yī)生讓我和師兄靜養(yǎng),這幾天不宜走動?!?
電視里則播放著柯蒂斯的真愛至上,桌子上則放著海上鋼琴師的碟,按照李斌拉片無數(shù)的經(jīng)驗來看,這片子他還真沒品出哪個讓人潸然淚下到把眼睛哭腫的點,偏偏宴平章來開門時間,眼睛腫得像個核桃,原想打趣兩句的男人,一轉(zhuǎn)頭看見仰著頭和自己打招呼的薛宜時,嘴里的玩笑話立刻被他吞下。
哪里感人?這倆不是被嚇壞了腦子吧。
眼下二人又這么說了,李斌輕咳了兩聲,也只能硬著頭皮坐下。
李斌瞧薛宴二人沉浸在電影里完全沒起身搭理自己的打算,默默走到二人中間坐了下來。
無它,畢竟那位置一看就是特意為他留得,真正坐下后,李斌十分坐立難安,尤其是他這趟還是帶著任務(wù)來的。
昨天將薛、宴二人送到別墅,李斌轉(zhuǎn)頭立刻回了公司,鄭乾雖然想一出是一出,但某些地方他是正常人,就薛宴二人被襲擊這件事,鄭乾沒怪他,連別墅都是他昨夜安排得,但給他派得新活兒就沒那么好辦。
‘這倆祖宗,尤其是薛宜,想辦法弄回京州,那個叫宴平章的留下,拖到中呈璽那邊和我們簽建廢處理授權(quán)合同?!?
鄭乾左右都得和安潤這塊地簽,起初他也不懂盛則這廝大費周章的搶宴平章的活兒是為了什么,但經(jīng)過昨天那一趟,再傻他都看出了門道。
‘盛則要掌控全局,他想把所有人都踢出去,只留一個薛宜。’
李斌一直知道京州那位是盛則,但還從來沒聽鄭乾這么帶著氣的宣之于口,站在辦公桌前聽著領(lǐng)導倒苦水是他的日常,可鄭乾這回的苦水可不少,堪比白娘子水漫金山寺,不過李斌也收集了不少‘薛宜’關(guān)鍵信息。
‘我說心狠手辣的狗東西這次干嘛玩迂回,尋思他爺爺?shù)霓D(zhuǎn)性了為自己積德,合著還是為了女人,甚至是同一個女人,以前我怎么沒看出來他這么長情?!?
鄭乾一直知道盛則有個‘心尖尖’,從大學到當老板,他雖然老光棍一條恨不得抱著錢結(jié)婚,但盛則這偽圣的倒是意外的有‘人’氣,俗人氣,俗人無比的有喜歡的女生,鄭乾以為像盛則家這種十輩子都能躺在功勞鋪上出來的,肯定不會俗氣的搞‘暗戀’,鄭乾以為盛則會拿錢砸,誰知道他還真蠢貨無比的玩暗戀。
‘那倒是正人君子到底啊,現(xiàn)在搞這一出一出孔雀開屏干嗎,浪費大家時間?!?
話雖如此,但鄭乾也只敢背后嘰歪,面上男人狗腿無比,倒苦水的間隙還給遠在京州,估摸著剛到家的人打了慰問電話表忠心,再加上盛則這迂回的確很有必要,鄭乾只是頗有微詞,大方向他依舊支持盛則。
按照盛則的最終目的,把所有資源都慢慢聚攏在自己手里才最為穩(wěn)妥,但面上的障眼法不得不做,不然就那幫老貨的警惕心,盛則和他們這幫人第一個倒霉,饒是他盛則再只手遮天也不可能盡善盡美面面俱到,這時候推個擋箭牌出來最好。
‘宴平章你不用管,反正也是老盛的替死鬼,現(xiàn)在看來還是個情敵,咱做個順水人情的事。’
鄭乾從來就沒立良心商人人設(shè),更何況有良心的可賺不到錢,說到這,他將一迭資料丟給了李斌。
‘宴平章和薛宜那姑娘的未婚夫都是老盛的替死鬼,宴平章這你做干凈點,別讓薛宜發(fā)現(xiàn)了,那姑娘看著不好惹,至于姓尤得,盛則自己會清理?!?
何止不好惹!
李斌領(lǐng)了任務(wù)不假,但至今也沒摸透鄭乾說得‘做干凈’怎么做,更不明白盛則準備怎么讓宴平章和尤商豫當替死鬼,最重要的……
我怎么留一個趕一一個!?。∵@不是要我命!
李斌看著身側(cè)一邊看電影一邊討論的二人,只覺得汗流浹背,他不明白這倆人的關(guān)系好到哪一步,但就目前融洽得他完全插不上話的氣氛來說,這倆人絕對算得上朋友。
‘就現(xiàn)在這局面,盛則這陰狗絕對是想讓諶家集火宴平章,然后他再出來裝裝好人,把尾一收,但前提得是宴平章留在這和我們假模假樣的纏斗,諶系那幫沉不住氣的才會露馬腳,諶巡不就是例子。
盛狗預計的沒錯,唯一算漏了也是薛宜還熱心腸的攪和進去了,你說他能不上火,總之局面就是這么個局面,三天,把薛宜全須尾送回去,宴平章就看他造化了,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最好。
你不知道盛則這人多愛圈地,宴平章這小子真要有個好歹是他活該,讓盛則抓到了,大羅神仙來都沒招兒,我就想賺點錢,可不打算摻和他們這愛恨情仇?!?
鄭乾的話猶在耳,更別說知道夜襲的人是諶巡,李斌約等于無的同情立刻消失地一干二凈,他自然還沒和宴、薛二位關(guān)系好到可以兩肋插刀,于他這二位就是一單業(yè)績,他大別墅的一塊磚。
水泥磚和金磚的區(qū)別。
電影即將播到尾聲,原先激烈討論的二人也都安靜了下來沉浸在劇情里,把他這個透-->>明人無視地徹徹底底,李斌對電影沒興趣,但期間也試圖插話過幾次,可惜薛宴二人明擺了給他氣受,理都不理他。
男人又默默看了眼身側(cè)的二人,心里有了判斷。
這倆估計是知道我們的想法準備耗到底,算了,敵不動我不動。
李斌可以在薛宜面前敵不動我不動,鄭乾不行,公司的事一樁接一樁本就讓他費神,搭上盛則這艘諾亞方舟,更是讓他忙得腳不沾地,此刻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鄭乾覺得自己簡直犯太歲到了家。
我到底什么時候惹上的軍區(qū)。
“吳上校真是稀客,怎么有空來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