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甚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去。
他靠著巖壁,身側(cè)是沉沉睡著的趙樓閱。
涌進(jìn)來的風(fēng)全部被江甚擋住,他靠外的身子冷,但是被趙樓閱緊貼的位置,卻一片溫和熨帖。
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開,江甚的意識像是被一拳打入深谷。
趙樓閱行事向來穩(wěn)妥,事發(fā)突然,所以不怪他。
江甚仰頭閉目,眉眼被陰影遮擋,露出清晰的下顎。
趙樓閱睜眼坐正,一轉(zhuǎn)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這夢越來越真實了,趙樓閱心想。
然而江甚胸口起伏,呼吸綿長,趙樓閱一低頭,看到了身上被包扎了好幾處的傷口,腳邊有個書包,敞開著,能看到一些簡易藥品跟一瓶水。
饒是如此,趙樓閱還是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脆,響亮。
趙樓閱盯著江甚,眼中的光越來越熾熱。
嘿!真的!
第24章
怎么可能沒感覺!
江甚覺得忽冷忽熱。
過了一陣,這惱人的溫度終于被控制住,耳畔風(fēng)聲寒嘯,但似乎吹不到跟前。
我要做什么來著?
江甚一時半刻沒想明白,幾乎是意識剛凝聚,就莫名散開了。
索性不想了,睡飽了再說。
夢境往下跌了跌,穿過厚厚的云層,落在一個小院子里。
葡萄架下的胡蘿卜長了出來,能看到橘色帶泥的屁.股,趙湘庭在殺魚,喊了他一句“江哥”,江甚點頭,隨后一個念頭浮現(xiàn)出來:趙樓閱呢?
寧靜的畫面被猙獰撕碎,“呼啦”一下從身側(cè)飄飛而過,緊跟著是大雨、山巒,藤蔓灌木迅速拼湊,傅誠在耳畔焦急說了句什么,江甚只聽到了“趙樓閱”的名字,隨后就被巨大的恐慌頃刻間吞沒。
他猛地睜眼,胸口的跳動如擂鼓,幾乎是瞬間,冷汗唰得浸透后背,江甚重重喘息兩下,就撐著全是砂礫的地面坐起來,視線在他的強勢下逐漸恢復(fù)。
“哎?江甚!”有人著急沖來,江甚眼前晃過高大的黑影,跟著就被一把抱住了。
這個懷抱帶來的溫暖激得他輕輕顫栗。
是趙樓閱……
趙樓閱,江甚用力嚼了嚼這三個字,大腦中的鈍痛退去,終于將夢境跟現(xiàn)實都搞明白了。
對,他找到了趙樓閱。
江甚緩緩抬起頭。
趙樓閱臉上掛彩,應(yīng)該是自己從包里找出創(chuàng)可貼貼上了,所有的虛弱狼狽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一旁的篝火在他眼底映襯中大片濃烈的巖漿,江甚看到自己的身影幾乎要溺斃其中。
很邪門,明明趙樓閱神色正常,但江甚莫名覺得此刻的氛圍有點癲狂。
其實是趙樓閱高興過頭,一直沒平復(fù)下來,勾起了江甚體內(nèi)敏銳的警報。
趙樓閱不打算解釋,他扶著江甚坐直,探了下他額頭的溫度,“唔,還是有點燒?!?
“你在說我?”江甚不相信。
但是他稍微一用力,就發(fā)現(xiàn)右手抬不起來,渾身軟綿綿的。
行吧,搞得好像從山頭摔下來的人是他一樣。
趙樓閱拿來礦泉水瓶,江甚此刻也顧不上這是趙樓閱喝過的,抿了口,竟然是溫?zé)岬摹?
這個時候熱水可比冷水舒服多了。
他忍不住喝了一半,然后剩了一半。
趙樓閱看他意猶未盡:“再喝點?!?
“你自己留著吧?!苯跗_頭。
這怎么能說沒感覺呢?趙樓閱的目光復(fù)又粘稠起來,他仗著江甚看不見,就充滿侵占意味地盯著他的后腦勺。
下一秒,江甚猛然抬頭。
趙樓閱:“……”
江甚渾身毛毛的,說真的,他都懷疑趙樓閱是不是被什么東西奪舍了,畢竟這里荒郊野嶺,發(fā)生點“走出科學(xué)”的事情也有丟丟可能。
趙樓閱瞬間恢復(fù)如常,笑瞇瞇道:“你喝吧,水多著呢,我當(dāng)時選擇在這個山洞歇腳,就是因為附近有山泉,你帶來的消毒用具是鐵盒裝的,正好用來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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