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身影踏破竹林邊緣的避邪草,白光與邪氣碰撞的“滋滋”聲里,細(xì)密的草葉瞬間枯黑成灰。他每走一步,腳下的青竹就應(yīng)聲斷裂,竹節(jié)里的汁液剛滲出來,就被周身的怨念裹住,化作一縷縷灰霧鉆進(jìn)體內(nèi),原本就龐大的身形,竟又膨脹了幾分。
血紅色的眼睛越過眾人,直直鎖定林驚塵手中的殘劍,喉嚨里發(fā)出比在黑風(fēng)嶺深溝時更沉的嘶吼,像是在與體內(nèi)殘存的清明對抗。白姬抓著柳輕煙的手腕,短刃抵在她頸間,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她雖狠辣,卻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邪影,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抵著柳輕煙的刃口,竟不自覺松了半分。
“你……你別過來!”白姬強撐著鎮(zhèn)定,將柳輕煙往身前又推了推,試圖用她擋住邪影,“這是焚天門的地盤,你再往前,教主不會放過你!”
可邪影根本沒理會她的威脅,腳步不停,周身的邪氣開始往掌心匯聚,竟再次凝成之前那根粗壯的邪矛,矛頭卻比之前更鋒利,矛尖上的怨念翻滾著,像是有無數(shù)細(xì)碎的聲音在嘶吼。林驚塵看著這一幕,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邪影的目標(biāo)是殘劍,可柳輕煙擋在中間,若是邪矛射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她。
“白姬,你先放了輕煙!”林驚塵往前邁了一步,將殘劍往身側(cè)壓了壓,刻意避開邪影的視線,“邪影只想要殘劍,與你無關(guān),你放了她,我讓你走!”
白姬眼神閃爍,一邊警惕地盯著邪影,一邊冷笑:“讓我走?林驚塵,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我放了她,你和這怪物,還有天機長老,能容我活著離開?”她話雖這么說,抓著柳輕煙的手卻越來越緊,顯然是慌了——邪影的氣息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自己周身的邪氣都在被對方壓制,連短刃上的怨念,都在微微顫抖。
柳輕煙靠在白姬懷里,頸間的刃口已經(jīng)劃破了一道細(xì)痕,滲出血珠,卻依舊強裝鎮(zhèn)定,對著林驚塵搖頭:“驚塵,別管我!殘劍不能給她,更不能被邪影拿走!”
“閉嘴!”白姬猛地掐住柳輕煙的腰,短刃又往她頸間送了送,“再說話,我立刻殺了你!”
就在這時,邪影突然停下腳步,血紅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微弱的清明,目光從殘劍上移開,落在白姬身上,喉嚨里的嘶吼竟弱了幾分,像是在辨認(rèn)什么。林驚塵心里一動,突然想起云鶴子當(dāng)年是清風(fēng)派長老,而白姬的服飾風(fēng)格,隱約與清風(fēng)派棄徒相似,難道邪影(云鶴子)認(rèn)識白姬?
“你認(rèn)識他?”林驚塵故意問白姬,眼睛卻死死盯著邪影的反應(yīng)。
白姬臉色驟變,眼神躲閃:“我不認(rèn)識!你別胡說!”可她的聲音卻有些發(fā)顫,身體也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顯然是在隱瞞什么。
邪影像是被“認(rèn)識”兩個字刺激到,突然往前邁了兩步,邪矛上的怨念竟開始躁動,矛頭微微偏了偏,不再直指殘劍,反倒朝著白姬的方向傾斜。林驚塵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對蘇慕使了個眼色——蘇慕會意,悄悄繞到白姬身后,手里的鐵鏈在掌心繞了兩圈,隨時準(zhǔn)備動手。
“云鶴子前輩,您還記得清風(fēng)派的‘?dāng)鄩m崖’嗎?”林驚塵突然開口,故意提起云鶴子當(dāng)年常去的地方,“您當(dāng)年在斷塵崖教墨邪練劍,還說過,清風(fēng)派的弟子,就算棄徒,也不能為惡?!?
這話一出,邪影的身體猛地一顫,邪矛上的怨念竟消散了幾分,血紅色的眼睛里,清明的光芒越來越亮,嘴里喃喃道:“斷塵崖……練劍……棄徒……”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白姬身上,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是……白霜的女兒?”
白姬渾身一震,手里的短刃險些掉在地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當(dāng)年……我與你娘白霜,是同門師兄妹?!毙坝暗穆曇衾餄M是悲涼,周身的邪氣竟又弱了幾分,“她當(dāng)年因私自與焚天門弟子往來,被逐出師門,我還勸過她……沒想到,她最后還是死在了焚天教主手里?!?
林驚塵心里又驚又喜——沒想到邪影真的還保留著云鶴子的記憶,而且還與白姬的母親是同門!這或許是救出柳輕煙、喚醒云鶴子的機會!
白姬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我娘……真的是被焚天教主殺的?他明明說,我娘是被清風(fēng)派的人害死的,還讓我替娘報仇……”
“是他騙你的!”邪影的聲音里滿是憤怒,周身的邪氣再次暴漲,卻不是針對眾人,而是朝著白姬身后的焚天門弟子,“焚天教主當(dāng)年想拉攏你娘,讓她幫著偷清風(fēng)派的劍譜,你娘不肯,他就殺了她,還嫁禍給清風(fēng)派,讓你替他賣命!”
白姬看著邪影(云鶴子)清明的眼神,又想起自己這些年為焚天門做的惡,殺的人,突然崩潰大哭,抓著柳輕煙的手慢慢松開,短刃也“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我……我竟被他騙了這么多年……我還幫著他害了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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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煙趁機掙脫白姬的束縛,快步跑到林驚塵身邊,捂著頸間的傷口,臉色依舊蒼白,卻還是松了口氣:“驚塵,我沒事?!?
林驚塵扶住柳輕煙,剛想讓她先退到天機長老身邊,就見白姬突然跪在地上,對著邪影磕頭:“云鶴子前輩,我知道錯了!求您帶我一起報仇,我想殺了焚天教主,為我娘報仇!”
邪影看著跪在地上的白姬,血紅色的眼睛里滿是復(fù)雜,剛想開口,突然渾身一顫,清明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周身的邪氣再次暴漲,邪矛重新凝聚,矛頭直指林驚塵手中的殘劍:“殘劍……我的……”
“不好!他又失控了!”林驚塵臉色驟變,立刻將柳輕煙推到天機長老身邊,握緊殘劍,擋在眾人面前,“長老,你帶著輕煙、青禾和慕先走,我來攔著他!”
“不行!你體內(nèi)還有毒液,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天機長老立刻上前一步,手中羅盤轉(zhuǎn)動,幾道符紙憑空飛出,在林驚塵身前凝成一道金色屏障,“要走一起走,要戰(zhàn)一起戰(zhàn)!”
蘇慕也握緊鐵鏈,站到林驚塵身邊:“驚塵,當(dāng)年在破廟我救過你,今日咱們就并肩作戰(zhàn),就算打不過,也不能讓他搶走殘劍!”
柳輕煙從藥箱里掏出一瓶解毒藥,快步跑到林驚塵身邊,將藥遞給他:“驚塵,快喝了這瓶解毒藥,能暫時壓制你體內(nèi)的毒液,恢復(fù)些力氣!”
林驚塵沒有猶豫,接過解毒藥一飲而盡,剛喝下去,就覺得體內(nèi)的毒液像是被一股清涼的力量包裹,蔓延的速度慢了下來,手臂也不再發(fā)麻,識海里的怨念也平靜了幾分。他握緊殘劍,金灰二色的劍光再次亮起,與天機長老的金色屏障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
邪影看著這道防線,嘶吼著揮起邪矛,朝著屏障狠狠砸來:“破!給我破!”
“砰”的一聲巨響,邪矛與屏障碰撞在一起,金色的光芒與暗紅色的邪氣炸開,周圍的青竹瞬間被震斷,碎石飛濺,眾人都被震得往后退了兩步,林驚塵更是覺得胸口一悶,險些噴出一口鮮血。
“他的力量太強了!屏障撐不了多久!”天機長老臉色發(fā)白,手中的羅盤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顯然是力量消耗過大。
林驚塵咬著牙,剛想揮劍反擊,就見白姬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朝著邪影沖去,聲音里滿是焦急:“前輩,您醒醒??!我是白霜的女兒,您不能再被怨念控制了!咱們還要一起殺焚天教主,為我娘報仇!”
或許是“報仇”兩個字起了作用,邪影的動作頓了頓,邪矛在離屏障只有半尺遠(yuǎn)的地方停住,血紅色的眼睛里再次閃過一絲清明,看著沖過來的白姬,聲音沙啞:“白姬……別過來……我控制不住……會傷了你……”
“我不怕!”白姬繼續(xù)往前沖,“前輩,當(dāng)年我娘讓您照顧我,您不能讓我再跟著焚天教主作惡,更不能讓他搶走殘劍!您醒醒,咱們一起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