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白紓月在更衣的時候,獨孤行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一道清亮的聲音:“喲,醒了?”
獨孤行一驚,皺眉道:“你怎么還在?水云江那回,你差點害死我!”
神秘少年輕咳一聲:“什么叫害你?我分明在救你!沒我教你游龍回生,吊住一口氣,你早被那兩劍修砍死了!”
獨孤行咽了一下口水,試問道:“如果那時候那兩劍修不是用劍氣,而是沖過來給我一劍,會怎樣?”
“額...”神秘少年尷尬地笑了一聲,“大概就直接被捅死了吧?!?
“你...“獨孤行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這不明擺著坑人嗎?得虧那兩個劍修多疑,劍敦山的劍氣鎮(zhèn)住了他們,再加上自己還剩點護(hù)體劍氣,不然真要交代在這兒了。
獨孤行深吸一口氣,剛想斥責(zé)對面,白紓月卻突然開口道:“孤、孤行。好了。”
獨孤行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只能開口嗯了一聲。
白紓月似乎也有些忐忑,默默地坐在了少年身旁。
獨孤行輕咳一聲,為了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他覺得和那神秘少年對話:“你到底是誰?”
神秘少年笑了起來:“你猜?”
獨孤行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第一反應(yīng)就想起了某個的名字,脫口而出:“陳天星?”他之所以猜陳天星,是因為只有陳天星能在自己腦海里說話。
那少年卻哈哈一笑:“錯!”
獨孤行心頭一沉,隱約猜到一個可能,“你是另一個我?”
少年笑而不答,只道:“快穿上衣裳,別光著膀子丟人?!?
獨孤行一聽,立馬意識到問題,手忙腳亂尋找衣衫,卻發(fā)現(xiàn)白紓月已經(jīng)偷偷幫他折疊好了。他看著白紓月遞過來的衣服,輕咳一聲,低聲道:“謝了?!?
白紓月沒有說話,默默地背對著他。
獨孤行穿好衣服,感覺身體暖洋洋的,經(jīng)脈里有一股冰涼的靈氣,在游龍訣的運轉(zhuǎn)下,化作溫厚的真氣,緩緩流轉(zhuǎn)。他知道,這是白紓月留下的,她幾乎將所有的靈氣過渡給了自己,而下一步,想都不用想,那肯定就是修為。
白紓月還是沒說話。她心跳得厲害,剛才緊貼著獨孤行時,她差點忘了分寸。她知道,獨孤行肯定不允許她這樣做的,因為自己是他的朋友。
獨孤行見她不吭聲,氣氛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很快收拾好心情,問道:“獨書呢?”
白紓月身子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臉色已恢復(fù)幾分平靜,正色道:“獨書的遺體……在你玉簪里?!?
獨孤行一愣,摘下發(fā)間玉簪,神識探入,果見玉簪的自成天地內(nèi),獨書正靜靜躺在一片白石地之上,小四蜷身守在一側(cè)。他心頭一酸,嘆息道:“紓月,我去去就回?!?
他心神一凝,默念父親的名字。白光一閃,他整個人消失在房間,進(jìn)入玉簪天地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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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行站在高山之巔。山頂平坦開闊,中央嵌著一汪清湖,水面清澈如鏡,映著天光云影。湖岸白石錯落,清風(fēng)徐來,在水面撩起細(xì)碎波紋。
湖泊一側(cè),有一缺口,湖水自缺口流出,順著山崖傾瀉而下,形成一道萬丈高的瀑布。瀑布水流湍急,撞在崖下石頭上,濺起無數(shù)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虹光。山間松柏蒼翠,點綴著幾株靈芝仙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獨孤行走到湖邊一塊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方白石桌,桌旁兩張石凳,雕工精巧,紋路流暢。小四趴在獨書身旁,精神挺好的。獨書躺在白石地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如沉睡一般,時間在他身上靜止。
“他現(xiàn)在暫時被‘靜心’凍住了。”
獨孤行猛地回頭,看見一名少年站在不遠(yuǎn)處。少年身穿白衫儒服,衣擺隨風(fēng)輕擺,腰間束一條青絲帶,干凈整潔。他面容清秀,皮膚白凈,與獨孤行有七八分相似,卻少了獨孤行的銳氣,多了幾分書卷氣。
獨孤行很少這樣形容別人——那就是溫潤如玉!
獨孤行盯著少年,皺眉道:“你到底是誰?”
少年笑了笑,走到石桌旁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一顆白石子把玩:“我說了,你猜。”
獨孤行沒心情猜,蹲下身,伸手輕觸獨書的額頭,手指冰涼。他低聲道:“獨書還能救回來嗎?”
少年放下石子,抬頭看他:“人死不能復(fù)生,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
獨孤行沉默了片刻后,低聲道:“那個……謝謝?!?
白衫少年笑了笑,擺手道:“你我之間,謝字多余。叫我陳十三吧,剛起的名字,怎么樣?”
獨孤行有些錯愕,難道他就是陳天星口中的那個家伙?
不知為何,陳十三有些洋洋自得,“十三這數(shù),大吉!道家講,十二為地數(shù),周而復(fù)始,十三則相天,由地入天,超脫輪回,不在五行,跳出三界。真神仙也!”他越說越來勁,滔滔不絕:“比十二多一,寓意突破極限,天地之間,獨我逍遙-->>......”
獨孤行沒搭理他,彎腰抱起獨書,朝山巔一旁的空草地走去。他蹲下身,雙手刨土,一不發(fā)。
陳十三見狀,收了笑意,左手輕輕一揮,一把洛陽鏟就出現(xiàn)在少年身旁。他淡淡道:“用攻擊快點。”
獨孤行沒有理會,依舊默默地用手挖著地。
陳十三也沒勸,走到白石桌旁坐下,取出茶具,慢條斯理地沏起了茶。水聲輕響,茶香漸起,他偶爾抬頭,看一眼獨孤行悲傷的背影,未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