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達爾科終于按捺不住,皺緊眉頭問道。
“為什么只給羅蘭一個月的研習(xí)時間?”
“順勢斬有多么難學(xué),您又不是不清楚!別說一個月了,就算是一年、兩年,恐怕羅蘭都未必能掌握!”
福斯林男爵沒有立刻回應(yīng)兒子的質(zhì)問。
他端起瓷杯,輕呷了一口紅茶,緩緩?fù)鲁鲆豢跓釟猓诺_口。
“達爾科,你是什么身份?”
“父親,您突然問這個”
達爾科一愣。
“回答我!”
福斯林男爵面上的溫和笑意驟然消失,聲音陡然嚴(yán)厲。
見父親神色冷峻,達爾科不由低下頭,老老實實答道。
“我是柯林斯家族的長子,達爾科?柯林斯……”
“我問的是你的身份!身份!”
福斯林男爵手指重重叩擊桌面,清脆急促的敲擊聲讓達爾科渾身一顫。
“貴族!我是一名貴族!”
他連忙改口。
“哼!”
福斯林男爵冷哼一聲,這才稍稍緩和神色。
他側(cè)過身,目光銳利地注視著達爾科。
“那么,那個叫羅蘭的少年,他又是什么身份?”
“一一名平民?”
達爾科遲疑道。
“沒錯?!?
福斯林男爵微微頷首,隨后伸手點了點一旁的椅子,示意兒子坐下。
“但除此之外,你還應(yīng)該給他加上一些前綴。”
福斯林男爵摩挲著椅子扶手,目光深沉,緩緩開口。
“他是一名鍛造天賦驚人、劍術(shù)造詣不俗的平民?!?
“你知道嗎?三個月前,他連最基礎(chǔ)的鍛打動作都做不好,身體瘦弱得天天被其他學(xué)藝少年欺負,可現(xiàn)在”
男爵頓了頓,聲音里帶著幾分驚嘆。
“他的鍛造技藝,連霍克先生都為之咂舌,武藝方面,更是帶著你這個累贅從布滿哥布林的叢林里殺了出來,而且”
“父親.”
達爾科揪著衣角,小聲辯解,
“我不是累贅,只是當(dāng)時一時大意.”
“住口!”
看著兒子這副不成器的樣子,福斯林男爵忍不住扶額嘆息。
“達爾科,你已經(jīng)十八歲了,去騎士學(xué)院進修是遲早的事,現(xiàn)在開始組建自己的騎士班底,我能理解,但是”
男爵目光如炬,語重心長地說。
“你真覺得,像羅蘭這樣的天才,會甘心當(dāng)你的隨軍鐵匠嗎?”
“可可我們是生死之交的好朋友!”
達爾科急切地辯解道。
“我可以不讓他當(dāng)鐵匠,讓他做我的騎士扈從也行”
“朋友?”
福斯林男爵冷笑一聲。
“達爾科,你給我記住,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血脈相連的親情,任何不摻雜利益往來的關(guān)系都靠不住,明白嗎?”
“我我明白了。”
達爾科低下頭,但眼中仍閃爍著不服氣的光芒。
看著兒子這副模樣,福斯林男爵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算了,總之首先”
他正色道。
“對待羅蘭這樣的人才,你可以嘗試?yán)瓟n,但絕不能像對待其他平民那樣,仗著貴族身份欺壓他.”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達爾科猛地抬頭,雙眼圓睜。
“羅蘭和其他平民不一樣,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到朋友二字,福斯林男爵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他強壓下情緒,直接岔開話題。
“其次!”
他屈指重重敲擊桌面,清脆的敲擊聲伴隨著嚴(yán)厲的訓(xùn)誡。
“你要牢牢記住,就算羅蘭天賦再怎么出眾,他的身份終究只是個平民,而你,是貴族!”
“對待平民,你可以施舍,可以賞賜,但絕對”
男爵一字一頓地說。
“不能輕易許下承諾!”
“未經(jīng)我同意就把家傳戰(zhàn)技當(dāng)作籌碼隨便許諾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明白了嗎?”
福斯林男爵的聲音陡然嚴(yán)厲。
“可是.”
達爾科小聲嘀咕。
“父親您不還是把戰(zhàn)技交給羅蘭研習(xí)了嗎?”
“達爾科!”
福斯林男爵猛地拍案而起,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自己的兒子。
“柯林斯家族的祖訓(xùn)是什么?”
這個從小被反復(fù)考校的問題讓達爾科條件反射般挺直腰板,胸膛一挺。
“出必行!”
“很好!”
看到兒子不假思索的回答,男爵微微頷首。
隨即突然指向房門,厲聲道。
“現(xiàn)在,立刻,馬上帶著你那根破拐杖給我滾出去!半年之內(nèi)不準(zhǔn)踏出莊園半步,聽清楚沒有?”
“是”
達爾科耷拉著腦袋,像只斗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地應(yīng)道。
對于會客廳中發(fā)生的事情,羅蘭自然是不清楚的。
他跟隨著仆人的指引,剛剛走出大門,迎面便走來一男一女。
見到羅蘭后,二人趕忙上前,微微彎腰行禮后,男人先開口說道。
“羅蘭先生您好,我是仆人馬修,這位則是.”
馬修指向一旁的女孩。
“瑪麗,一名侍女?!?
“達爾科少爺吩咐,讓她照顧您的飲食起居,至于我,則是在您需要的時候,幫助您傳遞給達爾科少爺消息。”
“達爾科倒是考慮的周到。”
羅蘭摩挲著下巴,抬眼打量著二人。
馬修敏銳地注意到羅蘭審視的目光,立即微微躬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