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清的右眼血晶猛地一跳,視野驟然拉近、穿透!
她“看”到了——就在福蔭紙扎鋪黑洞洞的臨街窗戶后面,
慘白燈籠光勉強勾勒出的窗欞陰影里!
一個巴掌大的輪廓!
一個用粗糙白紙和竹篾扎成的童男紙偶!
它僵硬慘白的臉上,兩點猩紅的朱砂點成的眼睛,
正直勾勾地“望”著巷子里的眾人!
那咧開的、同樣用朱砂涂抹的嘴,似乎在無聲地擴大!
“窗…窗戶!”林修清壓制住硅膠原本甜膩的聲帶,
發(fā)出急促的冷喝,
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那扇窗。
幾乎在她出聲的同時!
“呼啦——!”
鋪面緊閉的、布滿灰塵和蛛網(wǎng)的兩扇木門,
毫無征兆地、猛地向內(nèi)洞開!
一股混合著濃重陳腐紙味、霉味和甜腥氣息的冰冷陰風,
如同地窖里沉睡了百年的尸氣,狂暴地噴涌而出!
陰風卷起地上堆積的紙灰,
瞬間在門前形成一股灰黑色的、盤旋的旋風!
風中,無數(shù)細碎到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悉索…悉索…悉索…”聲
驟然放大,匯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紙張瘋狂摩擦的潮聲!
燈籠慘白的光,掙扎著刺破門洞內(nèi)翻涌的黑暗和紙灰。
光暈所及之處——
門內(nèi)狹窄的前廳,影影綽綽,密密麻麻!
站滿了“人”!
不,不是人!
是紙人!
無數(shù)僵硬、慘白、用粗糙紙張和竹篾扎成的紙人!
童男童女,穿著鮮艷得刺目的紙衣,
臉蛋涂著兩坨猩紅的胭脂,咧著朱砂畫出的僵硬笑容。
高瘦的紙仆役,戴著瓜皮小帽,
慘白的臉上只有兩點黑墨點成的空洞眼睛。
扭曲畸形的紙獸,形態(tài)詭異難辨。
它們擠滿了前廳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陰影!
如同停尸間里等待指令的尸群!
此刻,所有紙人那空洞的、或用顏料點畫的眼睛,
齊刷刷地、毫無生氣地,
聚焦在門口七個鮮活的血肉之軀上!
那一片死寂的、凝固的“注視”,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絕望!
“啊——?。?!”
張明遠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轉身就要瘋跑。
“回來!”
陳薇厲喝,但已經(jīng)晚了。
就在張明遠轉身抬腳的瞬間,
他腳下濕滑的青石板上,
那些堆積的、看似無害的紙灰猛地向上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