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程三已是汗流浹背,
氣喘如牛,雙腿如同灌滿了沉重的鉛塊,
每一步都重若千鈞。
太陽毒辣辣地炙烤著,汗水流進(jìn)眼睛里,刺得生疼。
“行了,歇歇腳吧?!?
一直沉默跟在旁邊的韓老板終于開口,
指了指前方山坳里一處孤零零的、破敗得幾乎要散架的客棧,
“前面有家店,就在那兒住一晚?!?
程三如蒙大赦,幾乎是拖著腿挪了過去。
還未走近,一股混合著腐木、劣質(zhì)油煙和牲口糞便的怪味就撲面而來。
客棧的招牌歪歪斜斜,字跡模糊不清。
一只肥碩得驚人的老鼠,從門廊下大搖大擺地竄出來,
油亮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不祥的光,
它停在路中央,綠豆似的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兩人,
嘴里發(fā)出“吱吱”的尖叫聲,像是在呼喚同伴,又像是在嘲笑。
程三心里咯噔一下,這地方……太不吉利了!
他陪著笑,試探著對韓老板說:
“嘿嘿,韓老板,您看這……這天色還早著呢!
我歇口氣,喝口水,還能再趕一程!
前面……前面肯定還有更好的店!”
韓老板卻置若罔聞,徑直走向那黑洞洞的客棧門洞,
語氣不容置疑:
“就這兒了。前面荒山野嶺,沒店了?!?
他掏出幾個銅板,丟給一個聞聲慢吞吞挪出來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頭發(fā)蓬亂油膩得打綹,
臉上臟兮兮的看不清本來面目,
眼白渾濁,指甲縫里嵌滿黑泥。
他接過銅板,懶洋洋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皮都沒抬一下,
只是用沙啞含混的聲音嘟囔了一句:
“……一間房,樓上左轉(zhuǎn)第二間?!?
說完便自顧自縮回柜臺后的陰影里,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費(fèi)勁。
“一……一間?”程三傻眼了。
韓老板看著挺闊氣,怎么連多開一間房的錢都舍不得?
十來個銅板而已!
難道……他膽子特別???
或者……是怕這荒山野店不安全?
程三努力在心里替韓老板找著理由,
可那股不安感卻越來越強(qiáng)烈。
他硬著頭皮跟著韓老板上了樓。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
仿佛隨時會散架的破門,
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味嗆得人直咳嗽。
房間狹小昏暗,只有一扇蒙塵的小窗透進(jìn)些微光。
里面……竟然擺著兩張簡陋的木板床!
看到是兩張床,程三心里稍微松了口氣。
還好,不用擠一張床。
他幾乎是撲向靠門的那張床,
只想立刻癱倒,讓酸痛欲裂的肩膀和麻木的雙腿得到片刻喘息。
他剛把背上那沉重的包裹小心翼翼地卸下來,
放在床邊地上,準(zhǔn)備躺下,韓老板的聲音再次響起,
像冰冷的蛇信子,瞬間打破了他短暫的放松:
“別放地上!把貨物放你床上,摟著它睡?!?
程三的動作僵住了,一股寒氣順著脊椎猛地竄上頭頂!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韓老板。
昏暗的光線下,韓老板的臉半明半暗,
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狂熱的執(zhí)著。
“韓……韓老板?”程三的聲音干澀發(fā)顫,
“這……這到底是啥寶貝疙瘩?非得……非得摟著睡不可?”
他積壓了一路的疑惑和恐懼終于爆發(fā)出來,壯著膽子問出了口。
韓老板沉默了片刻,目光在程三臉上逡巡,似乎在判斷什么。
最終,他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神神秘秘的語氣:
“告訴你也無妨。
這……是我機(jī)緣巧合得來的一件奇物。
此物……需得用童男子的純陽之氣日夜浸潤著,方能保持其……靈性柔軟。
一旦失了陽氣滋養(yǎng),變得僵硬板結(jié),
那便與朽木無異,算不得寶貝了。”
“童男子?”
程三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難怪那天在碼頭,膀大腰圓、經(jīng)驗更豐富的劉大苦苦哀求,
韓老板卻看都不看,徑直選了自己這個看起來瘦弱些、但面相更顯“嫩”的自己!
原來……是看中了自己這把年紀(jì)還是童子身?
一股強(qiáng)烈的羞恥感涌上程三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