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三十五年,初冬,咸陽宮內(nèi),風(fēng)雪彌天。
“父皇駕崩了?”
公子高手中青銅酒樽一震,泛起的一滴酒水順著樽沿滴落,在木案上開出一朵細小的酒漬花。
他盯著桌案發(fā)怔,許久才緩緩放下酒樽,手指微微顫抖。
案前跪著一名身著夜行衣的影衛(wèi),低眉順目,聲音沉穩(wěn):“殿下,消息是從咸陽宮中傳來的,傳信人是您的內(nèi)線夏福。”
“奴才親自確認過,消息屬實。”
屬實?
公子高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心中是抑制不住的驚駭。
夏福是他安插在始皇帝身邊多年伺候的太監(jiān),幾乎可以說是貼身照料。
既然連夏福都已經(jīng)確認了始皇帝駕崩的消息,那恐怕……
他閉上眼,指尖輕輕叩著桌面,仿佛是在消化這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嬴政何許人也?千古一帝!
掃六合,統(tǒng)一六國,鑄鐵血大秦!
一個這樣的鐵血帝王,怎么可能輕易死去?
尤其是死在此刻,死得如此突然?
按照歷史中的記載,始皇帝應(yīng)當還有至少兩年的時間才對。
想到這里,公子高緩緩睜開眼,目光深沉如寒潭。
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jīng)六年了,這六年來,他一邊裝作廢人閑散度日,一邊暗中積蓄力量。
他深知,嬴政駕崩的那一刻,才是他最危險的時刻,也是他最好的機會。
“殿下?”
看著公子高陷入沉思的模樣,影衛(wèi)試探性地出聲。
公子高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沉聲問道:“宮中的情況可曾探明?可有其他消息流出?”
“暫未有更多消息傳來,不過……”
影衛(wèi)頓了頓,似有些猶豫:“據(jù)傳,趙高已私下召見了胡亥,似有不軌之心。”
“趙高……”
公子高低喃著這個名字,眼中掠過一絲寒意。
他對這個宦官的野心早有察覺,只是礙于自己處境卑微,一直未曾挑明。
如今嬴政一旦駕崩,扶蘇遠在北疆,蒙恬雖然統(tǒng)領(lǐng)兵權(quán),卻也鞭長莫及。
而胡亥這個從小被嬴政寵溺長大的兒子,卻近在宮中。
趙高若想攪亂朝局,胡亥正是他手中最好的一枚棋子。
“看來,咸陽很快就要亂了?!?
公子高冷笑一聲,心中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殿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聽到影衛(wèi)的問話,公子高沉吟片刻,眸光變得愈發(fā)深邃。
他緩緩起身,推開窗,冷風(fēng)夾雜著雪花撲面而來,激得他腦海清明。
“傳我的命令,調(diào)動咸陽城內(nèi)所有暗樁,密切關(guān)注宮中動向?!?
說到這里,公子高的語氣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若趙高或胡亥有異動,第一時間報我?!?
“是!”
影衛(wèi)領(lǐng)命而去,迅速消失在房內(nèi)。
待影衛(wèi)退下后,公子高站在窗前,任由寒風(fēng)吹亂他的發(fā)絲。
他看著遠處白茫茫的宮闕,嘴角浮現(xiàn)一抹冷笑。
“嬴政駕崩……真假莫辨?!?
“這又怎么不算機會呢?扶蘇……胡亥……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有能耐和我爭!”
公子高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難以抑制的興奮,仿佛等待這一天已經(jīng)許久。
這六年來,他苦心隱忍,處處以庸碌之姿示人,只為在風(fēng)云突變時能夠全身而退。-->>
然而他也深知,在這場皇權(quán)爭斗中,躲避從來不是活下去的辦法。
“既然來了,那就拼上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