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色染上了暖橘與煙紫,窗外的城市漸次亮起燈火。裴攸寧賴在張偉懷里,像只慵懶的貓,指尖無意識地卷著他襯衫的紐扣。
“真不想起來……晚上吃飯在哪兒呀?”她聲音悶悶的,帶著撒嬌的鼻音。
“市中心,打車過去就行?!睆垈ヒ膊淮撸种篙p輕梳理著她的長發(fā)。
磨蹭了一會兒,裴攸寧還是起身進(jìn)了浴室。水聲淅瀝,等她再出來時,已換上了一身淺杏色的連衣裙,裙擺輕盈。長發(fā)松松地披在肩頭,發(fā)尾帶著潮濕的水汽。她對著鏡子,仔細(xì)戴上張偉送的那條細(xì)細(xì)的項鏈――信封上點綴的一個小鉆,在鎖骨處閃著微光。手腕上是之前袁青青幫忙參謀買的手鏈,兩者搭配得恰到好處。
“原來你早打算好要見她了?!睆垈タ吭陂T邊看著她,眼里有笑意。
“總要見面的嘛,都是親戚?!迸嶝鼘庌D(zhuǎn)身,裙擺旋開小小的弧度,“這樣穿行嗎?表姐會喜歡嗎?”
張偉走近,低頭在她頸間輕嗅:“噴香水了?”
“好聞嗎?”她仰起臉,眼睛亮晶晶的。
“我還是更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彼谒叺驼Z,氣息溫?zé)帷?
裴攸寧耳根一熱,抬手輕捶他肩膀:“色狼!”
張偉笑著躲開,隨手抓了抓自己半干的頭發(fā)。鏡中的他眉眼舒展,透著難得的放松。
兩人走到校門口等車。晚風(fēng)微涼,路燈剛剛點亮,在地上投出長長短短的影。就在這時,陳煜騎著輛舊自行車叮鈴鈴地從街角拐過來,一見他們便剎住車,單腳支地。
“喲,這是要出門?”
“晚上出去吃飯?!迸嶝鼘幚蠈嵈鸬?。
陳煜眼睛立刻亮了,湊上前來:“帶我一個唄!”
張偉斜睨他一眼,沒作聲。
裴攸寧卻心中一動――帶上陳煜,或許就有理由堅持自己請客了,畢竟袁青青并不認(rèn)識他。她輕輕晃了晃張偉的胳膊,眼神里帶著軟軟的期待:“帶他去吧……我們付錢?!?
“就是就是!”陳煜趁熱打鐵,作勢要去摟張偉另一只胳膊,“我孤家寡人,多可憐啊!”
張偉嫌棄地避開,終于松口:“行,一起吧。”
三人打了輛車。陳煜搶著付了車費,一副“我很懂事”的模樣。車子駛?cè)胧兄行?,霓虹漸密,高樓玻璃幕墻反射著流光溢彩的光斑。
餐廳在酒店頂層。電梯無聲上升,門開時,映入眼簾的是挑高的大廳、舒緩的鋼琴聲與暖黃的水晶燈光。侍者引他們到窗邊的座位――袁青青還沒到。落地窗外,城市夜景鋪展如星河,車流似金色的溪流在街道間蜿蜒。
裴攸寧悄悄吸了口氣。這地方,比想象中還要講究。侍者遞來皮質(zhì)封面的菜單,她翻開一看,指尖微微頓住――價格果然不菲。
“要不……等表姐來了再點?”她小聲說。
“沒事,先點?!睆垈ド裆匀?,目光掃過菜單,替自己和女友點了兩份不同口味的牛排,然后轉(zhuǎn)頭問她“牛排要幾分熟?”
“九分?!迸嶝鼘幭乱庾R答道。
“我要七分。”張偉對侍者說完,將菜單推給對面的陳煜。
陳煜瞄了眼價目,喉結(jié)動了動,指著張偉:“跟他一樣,但我九分熟。”
侍者正要離開,張偉的手機震了一下。他看了眼屏幕,叫住侍者,又補了兩道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