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的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如同最冰冷的寒流,通過通訊玉符,清晰地傳入了趙無極的耳中,也傳入了他身后,那些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趙家心腹長老的耳中。
“屠……屠盡?”
趙無極那張本就陰沉的老臉,在這一刻,“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他握著玉符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那雙渾濁的老眼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瘋子!
這個年輕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如此有違天和、如此……魔道的話來?!
株連滿門,這可是連東域最殘忍的魔道宗門,都不敢輕易做出的事情!因為這會沾染上天大的因果,為天道所不容!
然而,他看著自己腦海中,那還在實時播放的、如同煉獄般的屠殺畫面——那些在他看來所向披靡的金丹期頂級殺手,在那些冰冷的鋼鐵怪物面前,被如同玩具般,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切割、撕裂、轟成碎片……
他心中的最后一絲僥幸,被徹底地碾碎了。
他知道,李嘯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男人,他真的敢。
而且,他也真的,有這個實力。
“家……家主……我們……我們怎么辦?”一名長老顫抖著聲音問道,他的道心,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
趙無極沒有回答。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李嘯那如同魔神宣判般的冰冷話語,在不斷地回響。
“跪下,等我回來?!?
“否則……屠盡?!?
屈辱?憤怒?
不,在絕對的、碾壓性的力量,和赤裸裸的死亡威脅面前,這些情緒,都顯得是那么的蒼白和可笑。
他只剩下,無邊的恐懼。
……
半個時辰后。
“鯤鵬號”空天母艦,以一種無可匹敵的霸道姿態(tài),再次降臨在了蒼木宗的上空。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座主峰。
當李嘯的身影,從艦橋之上,緩緩飄落,出現(xiàn)在執(zhí)法堂那片巨大的廢墟之前時。
他看到了一幅,足以載入蒼木宗史冊的,屈辱的畫面。
以趙無極為首,所有參與了此次叛亂的趙家嫡系,以及其附庸長老,總計三十七人,無論修為高低,無論身份尊卑,此刻,都如同最卑微的罪囚,整整齊齊地,跪在那片廢墟之上。
他們的頭,深深地埋在地上,身體,抖如篩糠。
周圍,是數(shù)萬名聞訊趕來,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的蒼木宗弟子。他們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眼神中充滿了復雜。有震驚,有快意,但更多的是,對那個緩步走來的銀發(fā)男人的深深的敬畏。
李嘯沒有看那些跪在地上的罪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宗主和花千語的身上。
“宗主,花谷主。”他的聲音,很平靜,“此事,你們,作何解釋?”
新任宗主和花千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苦澀。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趙無極竟然會瘋狂到這種地步,而且還隱藏得如此之深。
“嘯兒,此事……是老夫識人不明,御下不嚴之過?!弊谥魃锨耙徊?,對著李嘯,深深地鞠了一躬,“老夫,愿承擔所有責任。只求你,看在宗門千年基業(yè)的份上,能……能給他們,留一絲血脈?!?
他,竟然在為趙無極求情。
李嘯看著他,笑了。
那笑容,很冷。
“宗主,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
“他們要殺的,不是我。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
“你現(xiàn)在,讓我,給他們留血脈?”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幽寒風,瞬間吹散了宗主所有的僥幸。
“你覺得,可能嗎?!”
宗主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