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就到。”電話那頭傳過來秦壽生帶著笑容的聲音:“王市長,您放心好了,我秦壽生絕對不會耽誤了您的事情。”
“不要趕路趕得太急了,還是安全第一?!蓖踝泳烈髁怂查g,輕聲的朝著秦壽生吩咐道。[]
“謝謝王市長的關(guān)心,我知道怎么做。”秦壽生向王子君保證了兩句之后,這才把已經(jīng)掛斷的電話放下。此時的他正坐在一輛嶄新的奔馳車?yán)?,在他的旁邊,辦公室主任夏建仁正滿是笑容的看著他。
“夏主任,后面的人都說好了沒有?”秦壽生雖然對夏建仁辦事很是放心,但是事關(guān)重大,還是忍不住問道。
“秦總您放心,都已經(jīng)說好了,這些記者啊,大多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兒,每人五件紅羅春特供酒,嘿嘿,已經(jīng)把他們給搞定了。今天臨來之前,已經(jīng)有人拍著xiong脯向咱們保證,說咱們的報道啊,一定給咱們上到頭版頭條!”夏建仁用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xiong脯,滿是自信的朝著秦壽生道。
“嗯,那就好,夏主任,等一會兒你再和這幫筆桿子們溝通溝通,絕對不能出絲毫的閃失,你辦事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但是仍然得叮囑你一句,畢竟這一次是咱們給王市長辦事,任何的簍子咱們都出不起啊,知道嗎?”秦壽生mo了mo自己頭上那有點稀疏的頭發(fā),接著道:“要不是王市長,就沒有咱們紅羅春酒廠的今天,現(xiàn)在王市長需要咱們紅羅春酒廠給他撐場面,咱們要是關(guān)鍵時刻掉了鏈子,我這張臉可是沒有地方擱??!”
夏建仁怎么也沒有想到秦壽生竟然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這幾天來,他雖然對這件事情也很是重視,卻沒想到秦壽生竟然對這件事情重視到了這種程度。要是秦壽生的臉沒地兒擱的話,那他這個辦公室主任恐怕也當(dāng)?shù)筋^了!
本來充滿了自信的夏建仁,頓時又下定決心,那就是等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地再去和那些請來的人溝通一下,如果有必要,再砸?guī)准t羅春下去也在所不辭嘛。
王市長的事情,是最為重要的事情,不覺之間,夏建仁已經(jīng)將這個觀點,深深地根植在了腦子之中。
高速的道路上,一輛輛車在飛速的行駛著,此時在朝著東埔市飛速行駛的高速路上,不但有秦壽生和葛長兵他們,更有一輛讓高速工作人員都高度關(guān)注的車。
這輛車看上去也就是普通的奧迪,但是車子的牌照,卻讓全省大大小小的官員都為之嚴(yán)陣以待。省委常委,組織部長許錢江,那無論在什么地方,都是跺跺腳,就讓地方為止顫抖的人物。
“先為,咱們離東埔市應(yīng)該不遠(yuǎn)了吧?”許錢江坐在奧迪車的后座上,眼睛半閉著,車子里,婉約的山省特sè戲正咿咿呀呀的唱著。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戲劇的欣賞空間好似變得越來也小,很多政府領(lǐng)導(dǎo)的車子里更多的卻是來自不同方面的輕音樂或者是流行歌曲,更高雅一點的,就是世界名曲之類的東西。
而許錢江這位組織部長的車子里,最多的卻是這種山省本地的戲曲碟子。每每碰上許部長坐進(jìn)車?yán)?,那精明的小車司機(jī)就會適時的放了戲劇,許部長慵懶地坐進(jìn)后排,就像魚兒游回大海,鳥兒重歸林間,看看那心滿意足的表情,定是一種說不出的、深入骨髓的愜意,只需微微閉上眼,周圍便是良辰美景了。
郭先為對這種戲劇雖然談不上喜歡,但也并不排斥。不過因為許錢江的這種愛好,省委組織部大多數(shù)干部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都會唱上兩句,以至于過年期間,部里面舉辦的聯(lián)歡晚會,居然不自覺的被辦公室主任辦成了戲mi大擂臺,十多個節(jié)目,有八成以上都是唱戲的,而其他兩成也是跟唱戲有關(guān)的。
據(jù)說,組織部一年一度的春節(jié)大聯(lián)歡,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舉行。許部長極為難得的與民同樂,破天荒揣了十二分的耐心從開始看到最晚。
那么一堆正值青春勃發(fā)、活力四射的年輕人,要么就是一上臺跌撲翻打,輕捷矯?。灰淳褪撬χ湟簧吓_,頭一扭,嘴一撇,眼神再一挑,翹著個蘭花指,那表情、那眼神、那動作,真真算得上有板有眼,唱完了再朝臺下拋個眼風(fēng),定個格,模樣真是滑稽不堪,把坐在臺下的許錢江看得笑岔了氣,鼓掌喝彩之余,連連評點,這幫年輕人,真是太有才了,不簡單哪!
晚會達(dá)到高潮時,有人站起來大聲道:“大家不知道吧,許部長的戲唱得非常棒,我們現(xiàn)在就有請許部長上臺給大家來一段,怎么樣?”
大家都說好。掌聲中,許錢江走上臺去,笑瞇瞇地抱拳示意,站定了,對著麥克風(fēng)道:“別讓我一個人唱啊,還有誰會唱戲的?上來一塊兒唱嘛?!?
臺下就有人跟著起哄:“就是啊,一塊兒唱才有意思,來段《夫妻雙雙把家還》什么的最能助興了!”
??
??另一人便笑道:“幫幫忙,那是黃梅戲,咱們許部長最擅長的是越調(diào),檔次不一樣的?!?
部里唯一一個沒結(jié)婚的女孩子肖依依自告奮勇的站起來,對著臺上喊道:“錢部長,我來陪您唱段收姜維如何?”
錢部長頷首微笑,示意可以試唱一段。兩個人從“一支將令往下傳”一直唱到“縱然他插翅也難展,收姜維就在鳳鳴山”。錢部長是意猶未盡,小姑娘也唱得熱汗沁沁。
兩人唱畢,臺下便是掌聲雷動。這段戲節(jié)奏快,又要咬字清晰,沒有點兒基本功是不行的。許錢江倒有些驚訝了,朝小姑娘肖依依看了一眼,見她也在看自己,目光中滿是欣賞,兩人都微笑了一下。
肖依依回到自己座位,幾個同事都對她道:“原來我們許部長喜歡的是這段戲啊―依依,這下子,你的運氣好到天花板了!”
肖依依渾沌懵懂地嗨了一聲,反問道:“許部長喜歡唱戲,我就運氣好了?”畢,端起杯子里的橙汁喝了一口,忽地瞥見一個桌上的同事看著自己,臉上冷冷的,沒一點兒表情,忽然打了個寒顫,這段時間大家突擊學(xué)習(xí)戲曲,估計自己太投入了,一不小心學(xué)會了這段越調(diào),猜中了許部長的胃口,把自己弄成了眾失之矢!
春節(jié)很快就過去了,像翻書似的,一年就這么翻了過去。人的一生,不過是本薄薄的書,禁不起翻幾次的。人們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惜時如金。組織部的這些年輕人當(dāng)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后來,組織部門前那棵樹的枝干隱隱冒出一兩點新綠的時候,肖依依從組織部的打字室換到了辦公室,分發(fā)一下報紙,盡管每次肖依依去許部長辦公室送報紙很快就出來了,但是,仍然讓大家眼珠子紅了半天。
轉(zhuǎn)眼已是初夏,吃了端午的粽子,外套便怎么也穿不住了,草木漸漸郁郁蔥蔥起來,鳥兒們歡快地四處竄著,活蹦得很。組織部分發(fā)報紙的肖依依,臉sè越來越紅潤了。每次許部長到組織部大辦公室里來指導(dǎo)工作,看到小姑娘就笑瞇瞇的,十分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