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打定了主意裝傻充愣。
無論誰問起,他都一臉茫然。
總之,就是一副女兒是女兒,我是我,我啥也不知道,也啥都不摻和的慫包樣。
此刻,他正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心里默念著下朝下朝快下朝,祈禱著今天也能平安無事地摸魚到結(jié)束。
突然……
“姜文遠何在?”
這聲音如同九天驚雷,直接劈在了姜文遠的天靈蓋上。
他渾身猛地一哆嗦,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原地摔倒。
誰?誰叫他?
這聲音好像是從上面?zhèn)鱽淼模坎粫恰噬习桑?
姜文遠僵硬地抬起頭,正好對上龍椅上那位帝王投來的目光。
一瞬間,姜文遠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大腦一片空白,手腳冰涼。
真是皇上,皇上怎么會突然點他的名?
他最近沒犯什么事吧?難道是女兒在宮里出事了?
姜文遠雙腿發(fā)軟,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隊伍末尾沖了出來,因為太過慌亂,還差點被自己的官袍絆倒。
“微、微臣,姜文遠,參、參見皇上!”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御階之下,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整個大殿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這個突然沖出來,狼狽跪倒的小官身上。
霍臨看著階下那個抖如篩糠,連頭都不敢抬的身影,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嘖,膽子這么小,跪都跪不穩(wěn)。
這慫樣真是她親爹?
霍臨內(nèi)心嫌棄不已,但面上依舊維持著帝王的威嚴。
“抬起頭來?!彼曇羝降?,聽不出喜怒。
姜文遠渾身又是一顫,哆哆嗦嗦地抬起頭,臉色慘白如紙,眼神飄忽不定,內(nèi)心瘋狂哀嚎。
皇上在看他,他該怎么辦?他該說什么?
女兒啊,爹對不起你,爹給你丟人啦!
霍臨看著他這副上不得臺面的樣子,心里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但還是強壓下心頭那點微妙的不爽,淡淡開口。
“姜愛卿在太常寺任職?”
“是、是!微臣……微臣現(xiàn)任太常寺博士。”姜文遠的聲音抖得幾乎不成調(diào)。
皇上怎么會突然關(guān)心起他來,還問他官職。
難道抄九族這種倒血霉的事情,要輪到他們姜家了?
霍臨聽著他這顫抖的聲音,額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抖什么抖?他又不是閻王,說幾句話就能勾魂攝魄的。
就這膽量,在太常寺管禮樂的時候,隨便一個音彈的大聲些,是不是就要嚇得尿褲子?
但想想姜嬛,他還是耐著性子,繼續(xù)問道:“近來太廟祭祀準備之事,進展如何?”
姜文遠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答道:“回皇上,祭、祭器已清點完畢,樂章也……也已備妥……”
他一邊說,一邊努力回憶著前幾天看過的文書,生怕答錯一個字。
霍臨看著他這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心里那點因為家世問題帶來的煩躁感簡直要沖破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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