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午時媚,炊煙日中香。
一眾禁衛(wèi)侍女的簇擁下,慕容非出宮,引得進出宮門的官員們側(cè)目,但是在眾人護衛(wèi)之下,這些官員們伸長了脖子也未能一睹慕容非的容貌,只能相互間交頭接耳,交流著他們曾經(jīng)以及最近聽到的一些流。
流中有兩字被反復提及:皇后。
慕容非沒有理會經(jīng)過的玉軫官員,她只是仰起頭看著今日的目的地,征北王府。
此刻,征北王府內(nèi)炊煙裊裊,香氣隱隱,似在烹飪佳肴。
一眾禁衛(wèi)侍女皆口舌生津,腹中饞蟲微動。
征北王陳璀好美食,此事玉軫皆知,據(jù)傳他每時每刻都有可能在享用美味佳肴,因此征北王府時時刻刻都有香氣四溢,炊煙飄搖之景。而起初剌煬城內(nèi)諸多酒樓食鋪都搬到了征北王府周圍,一為討好陳璀,期待這位玉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可以賞臉光顧自己酒樓。二來也是一沾王府奇珍的食氣,更吸引酒樓客人。
可是尋常酒樓食鋪的美食哪里能入老饕陳璀的法眼?他嫌棄酒樓吵鬧,劣質(zhì)食物的味道又影響了他的食欲,便驅(qū)逐了周圍所有的酒樓食鋪。
于是,王府附近便只剩下了達官顯貴們的府宅,這些達官顯貴們聞慣王府的美食香味,饞心與虛榮心并駕齊驅(qū)之下紛紛仿效,皆以與征北王品嘗同種美味而為榮,在相當一段時間內(nèi),玉軫剌煬城內(nèi)皆是運輸山珍海味的商客。
慕容非看著高大不輸皇宮的征北王府,眼神中有些疑惑,道:“上尖而下圓,這征北王府內(nèi)的樓閣,怎么有些像……糧倉?”
“琴一先生果然慧眼如炬,這征北王府本就是糧倉所改,征北王爺喜好美食,食量又遠超常人,在十八年前將這剌煬糧倉改做了王府?!币慌阅觊L的禁軍護衛(wèi)當即應(yīng)和道,無論是皇帝許諾的皇后之位還是慕容非天下琴一之名都讓這些侍從們擠著要來巴結(jié),后面還有不少侍女禁軍還在遺憾被人搶了先。
“哦?那原本的糧倉所在呢?剌煬城百姓如今衣食無憂,這糧倉應(yīng)該不小才是。”慕容非好奇問道。
“我剌煬城糧倉本就是王爺在管,自然還在這王府中,至于糧倉大小,呵呵,琴一先生您是高人,自然知曉那傳聞中的須彌芥子法,小人就不多嘴了?!蹦悄觊L的禁軍嘴上說著不多嘴,可嘴又不停道:
“嘿嘿,據(jù)聞這糧倉雖只在王府偏殿之中,實際卻寬廣無際,又有奇門陣法可直通東海汪洋??墒乜赏耍e蓄足支撐剌煬城百年,便是那北幽國師再手眼通天也無可奈何?!?
慕容非點頭稱是,而后隨眾入府。
征北王府內(nèi)樓閣為舊時糧倉所改,其式奇特,其奢卻不減。四處皆是金碧輝煌,卻不遮蔽那些炊煙食氣,既有樓臺高立,也有亭臺流水草木花鳥,除了端皇大氣之外,似乎還想使人心神愉悅胃口大開。
府內(nèi)早有侍女仆從等候,慕容非方一進門,那些侍女仆從們的目光便已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饒是這些王府家仆見慣了世間美色,見到慕容非之時,臉上還都是驚訝欣羨之色,不敢相信世間還有如此絕色。
不過這些家仆們都訓練有素,短暫的驚愕過后便趕忙上前行禮,將慕容非迎了進去。
原先皇宮出來的禁軍及侍女皆自覺退下,等待于王府外,慕容非則被一眾王府家仆引進了整座王府內(nèi)最高大的那座“糧倉”之內(nèi)。
在“糧倉”內(nèi)最中心的房間內(nèi),慕容非見到了陳璀。
只見一個身形巨大如小山的胖子獨坐在一張一丈長的方桌前,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其量足以令十個軍中士卒吃撐,可偌大一張桌子前卻只坐了這一個人。
大殿之內(nèi),一共只有三張桌子,還有一張長桌,兩丈長,一丈寬正靠在墻邊,正是昨夜陳璀陳璨共坐那張,另一張則與此刻陳璀所坐的一模一樣,甚至桌子上也同樣擺滿了佳肴。
慕容非細細看著那胖子,只見他頭似葫蘆上尖下寬,下巴肥厚足有七層,身軀更似圓球,肥大至極。他身高近一丈,體寬足有兩人之圍,可他的動作偏偏極為靈活,一刻不停地將桌上佳肴夾到嘴中。
“見過王爺?!蹦饺莘堑?。
陳璀轉(zhuǎn)過頭來,很難想象他那肥厚的脖子可以轉(zhuǎn)這么多角度,他手上不停,口中不停,一塊塊精美的肉塊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他口中,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說話:
“琴一先生身份超然,何須向我行禮,請?!标愯瓕滋}卜一般的手指往另一張桌子那邊一指,似乎是想讓慕容非也如他一般獨享一桌美味。
慕容非看著滿桌珍饈,沒有疑惑自己如何能像陳璀一般吃下如此之多的食物,而是徑直走過去坐下,與陳璀隔了兩張桌子與一個過道面對面。
“初次相見,琴一先生果然如傳聞中一般美貌似天仙?!标愯焐险f著,臉色卻平常,在他眼中美人哪里有美食一半誘人?眼前的慕容非足令眾生神魂顛倒,在他眼前卻不如面前的一盤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