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shí)節(jié),烈陽當(dāng)空,雖有百草豐茂蘊(yùn)涼意,卻擋不住炎炎日曬。
清晨時(shí)分還精力旺盛的行人,在這晌午時(shí)分已經(jīng)被這悶熱的天氣壓得喘不過氣來。
胡夭夭再沒有了蹦跳趕路時(shí)的歡樂,此刻她正賴在一棵大樹的樹蔭之下,說什么也不肯走了。
那書生倒沒有了初時(shí)對她的嫌棄,他抬起頭,此刻太陽已被樹冠遮擋,但僅僅是樹冠外的光芒就耀得他快睜不開眼,自己的額角也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不怪這丫頭不肯走,這天委實(shí)太熱了些。
“那就在這歇息一會吧,你喝點(diǎn)水,若是中暑了,我可沒錢給你買涼藥?!闭f罷,書生將一囊清水丟給了胡夭夭。
胡夭夭接過水囊,隨后狐疑地看了一眼書生。
書生無奈道:“一囊清水而已,不收你錢?!?
胡夭夭這才放心,她打開水囊,隨后嫌棄地用手指沾了點(diǎn)清水,擦了擦囊口,這才捧著水囊猛猛喝了幾口。幾口清水進(jìn)肚,胡夭夭一臉的滿足,一雙大眼睛此刻瞇成了兩條線,似兩道彎彎的月牙。
在胡夭夭喝水的功夫,書生環(huán)顧了一遍周圍,周圍依舊是一片荒野,遠(yuǎn)處零星可見幾座倒塌的房屋,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因戰(zhàn)事?lián)p害,但可以肯定的是,周圍沒有尋常百姓。
“給,你也喝點(diǎn)?!焙藏埠蕊栔髮⑺疫f給書生,書生也沒喝接過水囊之后就隨手收到了手腕的寶物中,隨后上下打量著胡夭夭,道:
“你個(gè)小丫頭這么自己出來了?行李也沒有,伙伴親人也不在,自己跑這荒郊野嶺做甚?最近這兒可不太平,兵荒馬亂的?!?
“兵荒馬亂是什么意思?”胡夭夭歪頭問道。
“就是到處都在打仗的意思?!?
“哦,打仗我知道,我家就是被一群穿著黑色鐵甲的人騎著馬踩壞了,我媽拉著我好不容易才跑走的,但后來我媽說我長大了,得自己活著了,就把我趕出來了。至于行李?!焙藏蔡种噶酥車囊黄?,道:“什么需要都可以自己找,哪里需要什么行李?!?
即便早有預(yù)料,書生還是被這粗獷的理念驚到了,玉軫朝廷軟弱,但這民風(fēng)竟如此彪悍?但他隨即搖了搖頭,道:“吹牛,昨晚若不是我的饅頭,你就要餓肚子了。”
胡夭夭哼了一聲,道:“我只是被你讀書的聲音吵到了才過去的,我自己是可以找到吃的的,你瞧……”話音未落,胡夭夭忽然一個(gè)翻身爬上了身后的大樹,而后從樹干上一躍而下,將手伸到了書生的面前。
少女手中抓住了夏季的聲音。
是一只正在竭力鳴叫的知了。
“你吃嗎?”在書生驚奇的眼神中,少女問出了他更想不到的回答。書生默不作聲地后退了一步,而后擺了擺手,示意少女不用。
“不吃這個(gè)?是哦,我媽以前就說過,讀書人精貴,只吃細(xì)米細(xì)面,對了,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你的呢。你叫什么?”
書生打開水囊,蘸了點(diǎn)清水在地上寫下兩個(gè)字,道:“李懿?!?
少女睜大了眼睛,對著地上的字左看看右看看,而后指著那“懿”字道:“這個(gè)懿字看著好難寫,我整個(gè)名字都沒這一個(gè)字難寫?!?
書生看著好奇地研究著地上的字的少女,嘴角逐漸上揚(yáng),他忽然道:“你跟著我,我教你識字,你喊我先生,怎么樣?”
“先生?”
“就是老師的意思?!睍粗倥?,眼神中有一絲絲的期待。
可是胡夭夭搖了搖頭,道:“不要。喊你老師我就比你小多了,不行,我覺得我們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