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仔細想來,在這一劍上,是趙辭以劍氣與劍技,補全了靈念上的缺失,完成了劍招。
這本該是修士的劍招,若是靈念充盈哪里需要如此之多次的揮劍?
于是,今夜第二春秋借那化作明月的靈念使出這月色滿華,以磅礴雄厚的靈念取代了層層疊加的劍意與劍氣,僅以一劍便繪出了那輪人間明月。
只是,這一劍所需的靈念實在太多,多到如果僅靠著第二春秋自身的靈念,哪怕他開戰(zhàn)前沒有半分損耗也難以揮出。
第二春秋抬頭看著此刻空空如也的夜空,唯有她能讓自己使出這一劍。
在方才那輪明月化作靈念附著于劍身上的剎那,第二春秋觸及到了那股熟悉的清冷靈念,仿佛是青書未如往日一般站在自己身旁看著自己揮劍。
那股靈念比第二春秋自身的靈念更加磅礴浩蕩,在鐵劍揮出的瞬間,仿佛周圍的天地都被那靈念化作的月光籠罩,那種感覺第二春秋從未體驗過,但他見過。
那種感覺,名為修天下。
修念三境最后一境,唯心懷天下者可至的境界,連那公認的世之高人渡秋書院的夏院長,他親口承認的境界也不過是修天下之境。
青書未在修為一事上有所隱瞞,她的修為境界絕對不止禪心,但她的真實境界又是否真是修天下,又或者是傳聞中更高的境界?第二春秋也無法確定。
不過他不在乎這些,在自己山窮水盡之時,天邊出現(xiàn)的那輪明月代表了她的心意。
她并不是舍棄了自己不辭而別,能夠知道這一點,便足夠了。
第二春秋不惜消耗著自己僅剩的靈念全速奔行,此時若是再來一個展龍雀甚至曾鯨季杰那般的強者出手,第二春秋已然無力抵擋。但好在月色滿華之后,雜園內(nèi)爭搶靈果的人們都收斂了許多,一眾所謂的強者此刻皆如驚弓之鳥,唯恐自己不長眼睛胡亂出手惹到了那位不知名的真正強者。
整個后半夜,雜園之中依舊滿是廝殺爭斗,但動靜都小了許多,也都局限于對眼前靈藥靈果的爭奪,第二春秋得以一路安然同行。
當夜幕逐漸被拉開,初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雜園,化作那灰白的慘淡光芒時,第二春秋已經(jīng)跑得搖搖欲墜。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在這片荒野上蹣跚前行。
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與初入雜園時大不相同。
那些能夠引發(fā)爭斗的靈藥靈果逐漸稀少,最近的這二三十里已經(jīng)見不到一株,入眼茫茫皆是灰白黑的已死草木。
但按照第二春秋的猜想,雜園所吞噬的生命與靈念將化作雜園內(nèi)的靈藥靈果出現(xiàn),而那些靈念絕大部分都是往他所行的,雜園中心的方向。所以按此推論來說,他一路來此,所見的靈藥靈果應該越發(fā)密集才對,那些靈念與生機究竟去了哪里呢?
忽然間,第二春秋腳下刺痛,隨后似乎有藤蔓纏住了他的腳踝,令本就搖搖欲墜的他險些摔倒在地。
第二春秋無心顧及纏住腳踝的是荊棘還是藤蔓,可當他準備抽出腳時,他的面色卻猛然一變。
一股靈念緩緩滲入他的身體,滋補著他已經(jīng)干涸的靈念。
這是最純粹的靈念,不存在任何人的印記或者氣息。
第二春秋連忙蹲下,他撥開周圍的雜草,卻看見一叢黑色的荊棘絆住了自己的腳踝,兩根尖刺刺進了自己的皮膚之中。
即便此刻靈念消耗殆盡,第二春秋的身體好歹也是經(jīng)歷過鍛體的,雖比不過最純粹的武者,但也不該是尋常荊棘能刺破的。
他自己翻看著那一叢荊棘,臉色逐漸凝重,那叢荊棘并不是雜園草木的那般黑色,而是深深的墨綠。這也就是說,這叢荊棘也是雜園現(xiàn)身之后的產(chǎn)物。
那一絲絲靈念與生機正是順著荊棘的尖端涌進自己的身體,可那并不是先前所見的雜園靈果中明顯有著他人標記的靈念。
就在第二春秋還在沉思時,一雙手將那一叢荊棘抱起。
第二春秋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他熟悉的面容。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