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份《對墨畫守則》,就發(fā)到了宋漸手里。
最終,又轉(zhuǎn)發(fā)到了墨畫自己的手里。
因果循環(huán),十分巧妙。
當然,墨畫看著這份“對他自己的守則”,心情也十分微妙。
膳堂里,不光墨畫在看。
程默,司徒劍,郝玄一群小師弟們,也湊著腦袋,在看墨畫手里的這份《對墨畫守則》。
就連恰巧來太虛山蹭飯的令狐笑,也忍不住偷偷瞄了過來。
《對墨畫守則》,核心目的,就是針對墨畫。
其內(nèi)容分為很多篇:包括《法術(shù)篇》,《身法篇》,《陣法篇》,還有一頁《心計篇》。
心計篇字數(shù)最少,主要就是由某些匿名的宗門弟子,口述了一些“上當受騙”的經(jīng)驗,以示警戒。
包括:“戰(zhàn)前不要跟墨畫說話;”
“不要聽信墨畫的讒;”
“墨畫此人極其陰險,一切的語,都是為了達到他的戰(zhàn)術(shù)目的,其中不會有一句真話;”
“提防他的一切陰謀詭計……”等等。
墨畫很不開心。
人心中的成見,果真是一座大山。
自己這么真誠的一個人,竟然會被人說成是“陰險”,真是豈有此理……
好在《心計篇》字數(shù)不多,說明這只是少數(shù)人的意見,是偏見,當不得真。
墨畫繼續(xù)向后看。
《法術(shù)篇》,十分細致,其中洋洋灑灑,悉數(shù)羅列出了,迄今為止,墨畫在論劍大會中,使用過的所有低階五行法術(shù)。
甚至有些極偏僻,極冷門的小法術(shù),墨畫只隨手丟了那么一次,他自己都給忘了,但都被這“守則”記錄在案了。
每個法術(shù)后面,還備注了應對方法。
因為是小法術(shù),不必太在意,因此大多數(shù),都只是一句話。
真正特殊的,只有火球術(shù),還有水牢術(shù)。
尤其是火球術(shù)。
滿篇的“小心火球術(shù)!”,“警惕火球術(shù)補刀!”,“寧可先死,不可受辱,切記!”
水牢術(shù)的后面,也羅列了一大堆,水牢術(shù)的注意點,以及可應對水牢術(shù)的符,靈器和法門。
還有“水牢術(shù)惡心”,“寧中十次土牢術(shù),不中一次水牢術(shù)”之類的論斷。
雖然不知道,這些文字,到底都是誰整理的。
但墨畫隱約能從字里行間,感受到“咬牙切齒”的恨意和痛楚。
此后還有隱匿術(shù),也都羅列了很多注意事項。
包括他隱匿術(shù)的根源,隱匿的類型,怎么破隱,怎么尋蹤,什么時機用靈器……
同時,也還有人備注:
“警惕墨畫施展看得到的隱匿,以迷惑視聽,否則會被當成‘大傻子’戲弄,切記?!?
墨畫看得一頭霧水。
大傻子?是誰?
《法術(shù)篇》后,是《身法篇》。
這個就“專業(yè)”很多了。
有人將墨畫的身法,一招一式,全都掰開了,揉碎了,畫在了玉簡中。
一招一招地拆解。
還附帶了一些,身法招式的破綻。
這些估計都是從摹影圖上,一副副扒出來,畫下來,又耐心琢磨出來的。
身法之間的一舉一動,真的是毛孔都快被人研究透了。
估計眼睛都快看瞎了。
墨畫嘆氣,不過也沒有太顧慮。
因為身法屬于實力的一種。
哪怕熟悉了他的招式,知道了他的破綻,但身法沒他好,沒他快,沒他精妙,還是不可能抓到他。
更何況,墨畫逝水步強大的根基,在于強大而入微的神識操控。
只破了一些“招式”上的東西,意義不大。
因此,這《身法篇》,看似詳盡,但卻只是“紙上談兵”,不足為懼。
但最后,內(nèi)容最多的《陣法篇》,就麻煩了。
墨畫只一打眼,看了兩行,就皺起了眉頭。
如他所料,這的確是針對他的陣法,結(jié)合具體論劍的實戰(zhàn),而推演出的應對章程。
迄今為止,他用高階陣法對戰(zhàn)的局數(shù)有限。
一些手段,他也一直藏著掖著。
按理來說,可供參考的素材不多。
但問題是,這是乾學州界,宗門林立,不僅天驕多,各種修道經(jīng)驗資深的長老,同樣數(shù)不勝數(shù)。
這其中,肯定有大量高明的陣法長老。
墨畫以陣法對戰(zhàn)的素材不多。
那這些長老,就憑借自己的學識和經(jīng)驗,來進行模擬和推演。
羅列賽制,劃定地形,匹配對手,然后根據(jù)他們豐富的陣法經(jīng)驗,以及二品陣法的規(guī)律,墨畫施展陣法的習性,來“推演”論劍實戰(zhàn)的情況。
這種推演,充斥著大量的可能性。
首先,墨畫會的陣法類型太多。
其次,賽制不同,地形不同,對手不同,戰(zhàn)局會有不同發(fā)展,陣法也會有不同應用。
特定論劍里,墨畫會在什么時候,用什么陣法,布在什么地方,有哪些容易辨別的征兆。
應當如何警惕,如何察覺,如何探陣,如何針對……等等。
這里面的情形,實在太過復雜。
而論劍大會,時間又很緊張。
因此,這種海量的模擬和推演,根本不可能是少數(shù)幾個陣法長老,在短時間內(nèi)所能完成的。
肯定是一大堆長老,夜以繼日地,耗費大量神識,傾注大量心血,羅列了各種戰(zhàn)況,制定了各種對策,將所有精華凝聚,這才有眼前,這密密麻麻一整卷的:
《對墨畫守則?陣法篇》。
墨畫當真是驚嘆不已。
這些陣法長老,當真是厲害。
同時,他也十分無語。
這些陣法長老,當真是閑得淡疼……
身為乾學州界,各大宗門的陣法長老,用得著這么針對自己這個小小的筑基弟子么?
他們的神識不值錢么?
就算神識不值錢,也要愛惜頭發(fā)啊……
神識虧損了,還能恢復。
頭發(fā)掉了,可就不一定再長了。
血肉骨骼,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合于天道。
哪怕是修士,頭發(fā)也不是說長就能長的,否則這個世界,就沒禿頭了……
墨畫頭疼,忍不住嘆氣。
旁邊在看著這密密麻麻,條例清晰,不知傾注了多少心血的“守則”的同門弟子們,心中也震撼不已。
程默驚嘆道:“小師兄,你可真有排面?!?
“論劍大會這么多屆,我都沒聽過說,為了針對哪個弟子,還要搞個‘守則’出來的。”
旁人紛紛點頭贊同:“小師兄,你真可謂是‘論劍第一人’了?!?
“前無古人……”
“估計后面,也不會有來者……”
墨畫卻臉一黑。
人怕出名豬怕壯。
人出名會惹禍,豬肥了會被宰。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墨畫有點不服,“之前都沒人被這么針對過?”
“據(jù)我所知,”郝玄搖頭,“沒有……”
墨畫不理解,“那為什么這么針對我?”
“可能因為,你太氣人了……”
一眾太虛門小師弟們,心里默默道。
墨畫這個小師兄,別的實力姑且不論,但“氣人”的實力,絕對是頂尖的。
甚至比起他的陣法實力,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故意氣人,那還罷了。
關(guān)鍵有時候,他無意間也能氣到人。
無意間氣人,才是最氣人的。
尤其是,他氣人的時候,還一臉單純無辜,這就更是氣死個人了。
這一點,在這屆論劍大會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當然,這句話他們不好說出來。
畢竟在太虛門里,小師兄還是可敬可愛的。
“估計是因為,小師兄你跟其他天驕不一樣……”
“什么意思?”
“其他天驕,強在修為,這是硬實力強?!?
“但小師兄你,強在道法和陣法,這是手段強。”
“硬實力不太好針對,強就是強,弱就是弱,但是手段,卻可以用各種辦法克制……”
也有弟子猜測道:“估計是,因為女人……”
“小師兄你得罪了陸珍瓏,間接得罪了她很多愛慕者……”
一般人,得罪就得罪了,但女人不行,尤其是貌美的女人。
程默連忙補充道:“還有端木清……”
論劍大會時,端木清追著小師兄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有人感嘆:“同時被乾學大會,兩大仙子記恨追殺,小師兄這也算是‘命犯桃花’了……”
墨畫臉更黑了。
……
吃完飯,墨畫就回弟子居了。
他要忙著畫陣法,以及想辦法,應對下一場論劍了。
有了這《對墨畫守則》,他的一身本事,尤其是常規(guī)陣法套路,被研究了個透徹,下一場論劍,估計就沒那么好打了。
但他心底,又有些疑惑。
這個《守則》中,陣法部分,應該出自各宗陣法長老之手。
因為需要資深的陣師,來做陣法實戰(zhàn)的模擬和推演。
那其他部分呢?
又是誰弄出來的?
墨畫皺了皺眉。
而與此同時,屠墨令中,那個模糊成磁墨一般的神秘人,以加粗的墨痕傳書道:
“針對墨畫的諸多手段,已經(jīng)匯總,錄入《守則》之中?!?
“這本《守則》,人手一份?!?
“之后的論劍,還會繼續(xù)補充,不斷完善?!?
“我們的宗旨:墨畫必死!”
“我們的目標:斬殺墨畫!”
下面一堆人,也跟著刷“墨畫必死!”
而這份《對墨畫守則》,也在屠魔盟的眾人手中,不斷流轉(zhuǎn),不斷完善……
此后數(shù)百年間,以這份論劍大會中誕生的《守則》為前身,漸漸完善出的修道典籍,還有另一個鼎鼎大名的名字:
《屠墨寶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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