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周邊,最大的一座仙城。
看到蒼狼城的瞬間,墨畫左眼忽然猛地一跳,心中生出了一絲悸動和渴望。
這意味著,蒼狼城里有什么東西,在“勾引”他。
而且,這股氣息還透著幾分熟悉……
墨畫眼眸微微瞇起。
鏢局的車隊,繼續(xù)向前行駛。
蒼狼城的城門越來越近,雄壯的狼首城頭,依稀可見。
可走了片刻,駱鏢頭便見到了,前方北門外,高揚(yáng)著的一枚狼首旗,神情肅然起來。
“停?!?
駱鏢頭讓車隊停下,皺眉沉思。
英娘也臉色凝重,小聲道:“爹,要不換西北門進(jìn)城?”
駱鏢頭沉吟片刻,緩緩點(diǎn)頭道:“走西北門?!?
墨畫目光微閃,但也沒說什么。
于是鏢局車隊,從前方岔路,轉(zhuǎn)了個彎,抄進(jìn)了小道,兜了個圈,向西北門走去。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小路崎嶇,空蕩蕩的,一輛車馬都沒有。
駱鏢頭走著走著,察覺出不對,臉色一變,道:
“不好,再回去?!?
可他還沒說完,路旁便升起另一副狼首旗,與此同時,七八位修士,從路旁走出。
這些修士,無不身穿狼紋道袍。
為首的,是個身披斑斕色蒼狼皮袍的青年修士,一臉白皙,有點(diǎn)吊梢眼,筑基初期修為。
在他身后,是個老者,同樣筑基初期修為。
其余幾人,也全都是練氣九層巔峰。
駱鏢頭心頭一寒。
那筑基境的狼袍青年,看了駱鏢頭一眼,笑道:“駱鏢頭,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駱鏢頭拱手,勉強(qiáng)笑道:“哪里,段長老,孫長老,駱某給二位長老見禮了?!?
墨畫心念微動。
那狼袍青年,應(yīng)該是姓“段”,后面那老者,姓“孫”,他們穿的狼袍款式,墨畫見過,跟他在通仙城,所見的蒼狼宗道袍如出一轍。
這兩人應(yīng)該都是蒼狼宗的長老。
狼袍青年道:“駱鏢頭,我跟你說的事,你商量得怎么樣了?”
駱鏢頭道:“還得容駱某再想想……”
狼袍青年嘆道:“我時間不多啊……”
他抬頭,看了眼駱鏢頭,道:
“我蒼狼宗做事,向來是雷厲風(fēng)行,且賞罰分明。門內(nèi),但凡有些好處,都是‘狼’多肉少,是要靠搶的。能搶到,就是你的,搶不到,宗門也不會再重用你?!?
“掌門把你駱家鏢局,分到了我這里,我不拿出點(diǎn)功績,實在沒辦法向掌門交代?!?
“只是……”狼袍青年的目光,有些冰冷,“我與你好相商,你駱總鏢頭,卻屢次三番敷衍于我,莫不是看不起我?”
駱鏢頭連忙道:“不敢不敢,段長老的話,我一向放在心里。”
狼袍青年道:“那我與你說的事……”
駱鏢頭還是道:“容駱某再想想?!?
狼袍青年目光一沉,一臉不耐煩。
片刻后,他目光瞥向駱鏢頭身旁的英娘,淡淡道:
“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我吃點(diǎn)虧,娶你的女兒,你將駱家鏢局,并入我蒼狼宗,如何?”
駱鏢頭神情一變。
英娘臉色發(fā)白。
狼袍青年道:“我娶英娘,那你駱家的鏢局,早晚也都是我的,早晚也都要并入蒼狼宗成為一家人,既然早晚是一家人,你也就無需再顧慮什么了。”
駱鏢頭沉默。
狼袍青年,看了駱鏢頭一眼,冷笑道:
“怎么?我堂堂筑基,肯降尊紆貴,娶你一個煉氣境的女兒,你不會還不滿意吧?”
駱鏢頭皺眉,心里發(fā)苦。
若是正常筑基修為的男子,愿意求娶他的女兒,他自然要慎重考慮。
但眼前這位蒼狼宗的“段長老”,實在是……“聲名”在外……
蒼狼宗每次吞并其他勢力,這位年輕有位的“段長老”,都會揚(yáng),說要娶對面的女兒,孫女,或是其他嫡系的女子。
可他根本不是真的娶。
只是假意婚配,玩弄別人。
一旦蒼狼宗完成吞并,他轉(zhuǎn)眼找個理由,就把“妻子”休了,然后再娶下一個。
蒼狼城內(nèi),很多勢力,就這樣被他吃了“絕戶”。
事后即便找上門,他也不認(rèn)。
婚配嫁娶,是私事,很多時候也沒處說理。
更沒人,敢跟三品大宗門蒼狼宗叫板。
駱鏢頭心里清楚,因此自然不可能,把女兒往火坑里面推。
他只能道:“小女駑鈍,蒲柳之姿,不配嫁給段長老這等青年才俊?!?
狼袍青年聞冷笑,“你莫不是在嘲諷我?”
駱鏢頭只道:“不敢不敢……”
狼袍青年一雙陰鷙的眼眸,在英娘身上徘徊,將她的身軀打量了個遍,笑道:
“無妨,俗話說,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說你女兒蒲柳之姿,但我看著卻很喜歡。這說明我們互相吸引,很有緣分,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
駱鏢頭色變,“段長老,您……這,不可!”
狼袍青年臉色也難看起來:
“我說了,我堂堂筑基,愿意娶你女兒,是給你面子,你莫非真的如此不識抬舉?”
駱鏢頭皺眉。
其他鏢師們也神情憤怒,但礙于這狼袍青年的身份,都是敢怒而不敢。
狼袍青年目光略過駱鏢頭,又看向英娘,道:
“差點(diǎn)忘了,這種事,你們做不了主,得問英娘,她愿不愿意?!?
英娘咬牙道:“我不愿!”
狼袍青年大笑,道:“你們看,英娘說她愿意?!?
英娘憤道:“我說了,我不愿!”
狼袍青年道:“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不愿意’,意思就是‘愿意’,所以你這話,就是愿意嫁于我為妻的意思,我果然沒看錯人……”
英娘氣得雙眼通紅,“你,無恥!”
狼袍青年不管,直接動了手。
他修為高,身法好,幾乎只一個閃身,便欺近了英娘身旁,伸手向她的臉摸去。
英娘大怒,連忙抽出軟劍,刺向狼袍青年。
可她修為只有煉氣巔峰,根本不是狼袍青年的對手,這軟劍輕輕松松,便被青年以兩指捏住了。
眼見女兒遇險,駱鏢頭也立馬出手,去攔狼袍青年。
但他根本不敢下重手。
一是因為,他不想與這狼袍青年,真的撕破臉皮;
二是他根本不敢得罪蒼狼宗。
在蒼狼城,蒼狼宗是毋庸置疑的“巨無霸”。
可他不敢下重手,這狼袍青年,卻越發(fā)肆無忌憚。
周遭的鏢師,見英娘受屈辱,義憤填膺之下,也都忍不住了,紛紛出手,想救下英娘。
但蒼狼宗,還有一個筑基境的孫長老,以及另外六個煉氣巔峰修士。
孫長老甚至都沒怎么出手。
蒼狼宗另外六個弟子,便將鏢局的一眾鏢師,打倒了一片。
蒼狼宗是本地的大宗門,還是營利性質(zhì)的宗門,能拜入宗門的,都是一方精英修士。
普通的鏢師,自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而另一邊,狼袍青年還在貓捉耗子一般,戲耍著英娘。
狼袍青年動作越來越大,英娘躲得越來越吃力。
眼見英娘形勢危急,駱鏢頭終于忍不住了,這是他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女兒,是他的心頭肉,怎么可能如此受人欺辱?
駱鏢頭心頭一急,當(dāng)即抽出大環(huán)刀,催動靈力,猛然一刀向狼袍青年的背上砍去。
這一刀,主要是威懾。
狼袍青年本可以躲開,或反身擋住,只要不繼續(xù)糾纏英娘就好。
可出乎意料的是,這狼袍青年,既不躲,也不擋,而是站在原地,硬生生吃了駱鏢頭的這一刀。
大環(huán)刀砍在狼袍青年的后背上,破皮入肉,露出骨頭,鮮血淋淋地向下滴。
所有人都愣住了。
駱鏢頭也神情錯愕。
身中大環(huán)刀的狼袍青年,緩緩轉(zhuǎn)過頭,向著駱鏢頭獰然一笑。
“你敢刺殺……蒼狼宗長老?”
駱鏢頭明白了過來,瞬間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這個段長老……都算計好了,他就是故意糾纏英娘,然后讓自己氣氛之下,對他出手,砍了他一刀。
這樣一來,他沒對自己下手。
自己卻砍了他。
這等同于,駱家鏢局,是在“謀殺”蒼狼宗長老,是在挑釁三品蒼狼宗的威嚴(yán)。
而且,人證物證俱在。
蒼狼宗便有了“發(fā)難”的理由,誰也挑不出理來。
這個吃絕戶的段長老,竟陰險至此……
駱家的鏢局,完了……
駱鏢頭的刀掉在地上,面如死灰。
“爹……”
英娘喚了一聲,而后一發(fā)狠,一劍刺向狼袍青年,可卻被反手彈開。
狼袍青年輕浮笑道:“我這人,還是很大度的。你爹殺我,我可以留他一命,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小妾,再將鏢局做嫁妝,我便既往不咎?!?
英娘罵道:“賤人,你做夢!”
狼袍青年笑道:“我就喜歡你這種帶刺的,溫順的沒味道……”
英娘見自己拼盡全力,也不是這蒼狼宗段長老的對手,心中凄苦。
而因為自己,父親傾注了一輩子心血的鏢局,就要?dú)в谝坏?,便一橫心,將劍橫在了自己白皙的脖子上。
“我寧愿去死!”
狼袍青年搖頭,“你還沒明白,你死不死,其實不重要。而且,你也不要用死來嚇我……”
狼袍青年冷笑,“這些年,像你這樣,被我逼死的女子,沒有二十個,也有八九個?!?
“即便是在床笫之間,被我凌辱至死的女子,也足有一掌之?dāng)?shù),我的手上,沾滿了……”
“轟”地一聲,刺耳的火焰咆哮聲響起。
黑紅色的恐懼火光凝聚于一點(diǎn),而后瞬間爆裂。強(qiáng)大的靈力炸開,而后消弭。
自始至終,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來不及反應(yīng)。
狼袍青年的冷笑,還殘留在嘴邊。
他怔怔低頭看去,便見自己的胸口,只剩下一個黑不隆冬的大窟窿。
其余所有人,無不瞪大眼睛,神情震驚,而后循著火光殘留的痕跡看去,便看到了伸著白嫩手指的墨畫。
在眾人驚駭?shù)哪抗庵校嬀従弻⑹种甘掌饋?,微微嘆了口氣,面帶歉意道:
“抱歉,我這個人,有一點(diǎn)點(diǎn)嫉惡如仇……實在是……沒忍住……”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