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偷陣法
神識之道,或許反而是整個修道力量體系之中,不可或缺的底層結(jié)構(gòu)之一。
但是,這個「底層」結(jié)構(gòu),卻被「釜底抽薪」地剝離出去了。
是因為神識本身不可見,不可聞,不可捉摸,無法修煉,所以自然而然,就被大多數(shù)人排除了修道體系之外?
還是在有人,故意這么做的―.
有人在蓄意改動整個修界的修道體系――.
墨畫感知細膩,且心細如發(fā),隱隱察覺到這里面,很可能藏著一個巨大的深坑。
這個深坑,即便是很多修士大能,乃至洞虛境的老祖,恐怕都未必能察覺得到。
因為,他們不曾神識證道。
他們沒親自走過神識筑基這條路,所以根本體會不到,這里面細微但深邃的差別。
墨畫怔怔出神良久。
炎祝還以為,自己的話觸及到了墨畫的靈魂,讓墨畫產(chǎn)生了對王庭巫系的崇拜,和對晉升上巫獲封「祝名」的向往。
炎祝臉上,不由浮現(xiàn)出了一縷微笑,問墨畫道:
「你覺得如何?」
「我――」墨畫還有些愣神。
炎祝聲音帶著幾分蠱惑:「你――想做王庭冊封的巫祝么?想名正順,獲得他人的朝拜么?
想將來有一日,有自己的「祝名』么?」
墨畫回過神來,眼底流露出一絲渴望,還有一點點「自卑」,「我――可以么?「
這點小情緒,全都落在了炎祝眼底。
炎祝身為巫祝,閱人無數(shù),洞察人心,豈不知道墨畫這點小情緒,透露出來的含義。
炎祝便搖頭道,「現(xiàn)在還不行?!?
墨畫的眼底,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絲黯然。
炎祝微微一笑,「現(xiàn)在不行,但不代表以后不行―」
墨畫又眼含期待地看著炎祝。
炎祝面容溫和,拍了拍墨畫的肩膀,為他指明道路:
「你現(xiàn)在信奉的神明,應當是一尊小神』,雖有些威能,但終究難登大雅之堂。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只要「棄暗投明」,棄小道,而信神明大統(tǒng),效忠于王庭,假以時日,必能踏上真正的神明大道?!?
「這――」墨畫面容糾結(jié),顯然不好抉擇。
炎祝也知道,信仰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應當不斷示好,徐徐圖之。
炎祝語氣便緩和了幾分:「你也不必急于做決定,考慮好了也不遲。但是――」
炎??粗嫞Z氣有些鄭重:「你得先替我做些事,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圣紋你比較擅長,便都交由你負責,我很看好你,你按我的意圖來畫?!?
「待此戰(zhàn)結(jié)束,擊敗了巫鷲部,阻止了巫鷲神降,我于大荒行走的使命結(jié)束,會親自將你帶回王庭,到那個時候,你便可見到,什么是真正的王朝氣象,什么是真正的神道正統(tǒng)―.」
墨畫點了點頭,「我考慮考慮――」
話雖這么說,但他眼底的期待,卻做不得假。
炎祝微笑頜首。
炎祝又鼓勵了墨畫幾句,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走了一陣,待到無人處,炎祝臉上溫和的笑容,便漸漸淡去,變得冷漠了些。
「好運的臭小子――」
自己這個巫祝,從小潛心敬神,怎么就沒他這等運勢?
炎祝心中不忿,搖了搖頭,忽而身旁一道沙啞的女聲響起:
「你又騙人了――」
炎祝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身旁倩影婆娑間,站著一個面色蒼白,身姿婀娜的女子,正是青祝。
炎祝冷笑,「怎么?又要跟我搶人?」
青祝搖頭,「野生的神眷者,雖說有幾分本事,但年紀太淺,血氣太弱,我留著無用,給你便是。但是――丹翎那丫頭,你不能跟我搶。」
炎祝笑了笑,不置可否。
青祝狹長的眸子微凝,「別以為我不知你的心思,你奉的是燭火神,走的火』道,體內(nèi)陽火太盛,需要一個有朱雀血脈的女子,做你的爐鼎,以合歡洗禮,血火相融,鑄你的神道。,「丹烈是大酋長,他嘴上答應,未必真的會同意?!?
「丹翎那丫頭,姿容上佳,也是個聰慧的,不會不知你歹毒的心思,任你為所欲為。,「你趁早死了這份?!?
炎??聪蚯嘧?,面帶嘲諷,「我不懷好意,那你呢?你以為你是什么好貨色?」
炎祝眼神鋒利,似乎要將青祝給看穿,「你供奉的,是青丘神道,做的是狐媚之事,一輩子靠美色吃飯。年輕時,身上的衣服薄如蟬翼,該露的,不該露的,恨不得全都露出來。如今呢?」
炎祝的目光,在青祝的身上逡巡,冷笑道:
「―知道自己年老色衰了,皮膚開始變皺了,變黃了,變丑了,羞于示人了,所以才裹得這么嚴實,只將一張抹著粉的臉露出來?「
青祝的眼里,流露出了明顯的殺意。
但她終究還是按捺住了對炎祝的殺心,只道:「這次不一樣.」
炎祝道:「有什么不一樣?我要瀉陽,你要續(xù)你的容貌,我固然卑劣,你又何嘗不卑賤?」
青祝蒼白的臉上,神色扭曲。
炎祝目光淡然,「你我是巫祝,我們的人格,由供奉的「神格』決定,這就是命?!?
說完之后,炎祝不再理會青祝,轉(zhuǎn)身便走。
走了幾步后,他忽而又停住,轉(zhuǎn)頭對青祝道:
「別忘了,你我現(xiàn)在都被饑災困在這蠻荒之地。早些解決了這巫鷲部的禍患,尋個辦法,回到王庭才是正事,不然爭來爭去都沒意義?!?
「我等是巫祝,侍奉王庭,便是死,也得死在王庭才是?!?
炎祝冷聲道,說完便離開了。只留青祝一人形單影只地留在原地。
青祝默默駐足良久,這才輕聲嘆道:「是啊,即便是死――也要死在王庭――.」
「但是,這次真不一樣――「
青祝的手,摸著自己的小腹,神色復雜地喃喃道,「這是我這輩子――最后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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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數(shù)月時間,部落間的戰(zhàn)事還在進行,戰(zhàn)況激烈。
但這些與墨畫的關(guān)系,反倒不大了。
廝殺是別人的事,他只負責在后方構(gòu)建陣法。
包括修建一些蠻族戰(zhàn)事用的建筑陣法,優(yōu)化一些攻城器械的陣法構(gòu)造,還有部落戰(zhàn)爭用的蠻甲,蠻器的內(nèi)部陣法刻畫和修繕等等。
原本蠻族戰(zhàn)爭,對陣法的應用,并不算徹底。
但如今經(jīng)墨畫下手改良,陣法幾乎滲透進了,部落盟會戰(zhàn)爭中的各個角落。
這也是墨畫的第一次,大戰(zhàn)爭的陣法實踐。
如何在更大規(guī)模,更大勢力,更大范圍的戰(zhàn)爭中,成體系地應用陣法,以增強兵力,增加勝勢。
如何用自己畢生所學的,龐大復雜的陣法學識,來驅(qū)動戰(zhàn)爭,優(yōu)化戰(zhàn)爭工具,從宏觀到微觀,從大的戰(zhàn)爭器械,到小的戰(zhàn)爭蠻甲,從攻擊,防御,乃至預警,隱匿,來全方位為戰(zhàn)爭增幅。
這都是墨畫要做的。
這次戰(zhàn)爭陣法的實踐,嚴格來說,并沒有達到墨畫的預期。
畢競這是大荒,很多資源有限,限制也比較多,他也沒辦法無所顧忌地大展拳腳.
但卻為墨畫提供了大量的實踐經(jīng)驗,也為墨畫以后,創(chuàng)造并疊代出更高端的修道戰(zhàn)爭陣法體系,提供了可行性思路,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