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就這樣被沈從戎抱上了花轎。
上轎子前,她還聽見甄侍郎的聲音:“怎能叫新郎官抱上轎子,這不合規(guī)矩……”
沈從戎平和地打斷了他的話:“岳父說的是,但大公子有事耽擱了,不然這會該由他送新娘上轎的。”
甄侍郎自知理虧,瞬間不再說什么。
沈從戎回頭看一眼喜轎,翻身上馬,迎親的隊伍便吹吹打打起來。
云菅坐在轎子里,被顛得暈乎乎。也不知是因為太陽出來了,還是因為這嫁衣厚重,她竟覺得渾身悶熱。
就連薄薄的蓋頭,都覺得悶不透氣。
轎中無人,云菅自己扯下蓋頭,靠在轎子里呼了口氣。
安國公府離甄家不太遠(yuǎn),走的也是朱雀大道,所以并沒有被救災(zāi)的地方影響。只是走到半道兒,尋情突然靠近轎子說:“小姐,奴婢看到了連光鈺?!?
云菅昏沉的腦子瞬間清醒,她問:“他在做什么?”
“沒做什么,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這邊。不過他臉色不太好看,像是生了病?!?
云菅想起連光鈺母子就住在發(fā)生水災(zāi)的城郊,便叮囑尋情:“你私下離開一會兒,問問連光鈺發(fā)生了什么事?!?
尋情領(lǐng)命離開了,沈從戎注意到了她的離去,但只是深深看了眼轎子,沒說什么。
待迎親隊伍快要抵達(dá)安國公府時,尋情才折返回來:“小姐,連氏沒了。”
云菅心中一咯噔,隨后便蹙眉道:“我上次不是給了連光鈺五十兩銀子,他難道沒請大夫?”
“他說請了,只是病情剛有好轉(zhuǎn),于氏就不知從何處得了他們母子消息,特意上了門。連氏這病來得急,尤其不能受氣。但于氏故意挑釁,連氏怒急攻心,病情就又加重了。”
“這兩日又下暴雨,災(zāi)民較多,他淋著雨去請大夫,等回去時連氏已經(jīng)斷了氣?!?
說到這里,尋情沉默了會。
云菅也抿起了唇,許久之后,她才問道:“連氏葬了嗎?這消息父親知不知道?”
“還沒有,只是斂了尸身?!睂で榈?,“老爺應(yīng)該還不知道。連公子說他去尋過老爺,老爺以大小姐出嫁忙碌為由,沒見他。他知道大小姐要準(zhǔn)備婚事,怕給小姐帶來晦氣,便也沒再來,自己請人打了副棺材。不過連氏祖籍不在上京,他準(zhǔn)備將連氏棺材送走,所以今日是來和小姐告別的?!?
云菅聽得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走了,院試怎么辦?”
尋情道:“連公子說,他會在院試之前趕回來,遵守和小姐的承諾。還說,若小姐有別的打算,不必知會他,可直接做決斷?!?
事已至此,云菅也不好再說什么。
連光鈺能不能趕回來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甄侍郎似乎放棄了他?
這是為什么?
明明之前那段時間,甄侍郎已經(jīng)對甄弘文疏遠(yuǎn)起來,反而頻頻去與連氏相好,也對連光鈺頗為上心。怎么現(xiàn)在,又放棄連氏母子了呢?
難道他又有了別的優(yōu)秀的私生子?
又或者,是甄弘文用了什么手段,將甄侍郎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
云菅想起了上午暈倒出血的陸姨娘,還想起連光鈺說,甄弘文在預(yù)謀孫家姑娘。
不會是,這甄弘文已經(jīng)勾搭上孫家姑娘了吧?所以他急著弄死這個未出生的庶長子或長女,趕忙把主母迎進(jìn)來?
云菅想到此處,忙問尋情:“陸姨娘那邊的事你可有留意?”
尋情道:“奴婢叫人打聽過了,陸姨娘的孩子沒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