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大定,皇帝有意忽略嘉懿公主,眾人也就不敢提。
云菅也很識趣,好幾日沒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宮里宮外,還是太后最先想起她的。
太后因著恭王死前說的那番話,又驚又怒,一病不起。加上因為恭王那日的話,叫她一時不敢面對云菅,干脆就一直縮在慈寧宮里。
直到梁太醫(yī)將她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的差不多,事情也過去好久,她的情緒心境都緩和些了,才問起了云菅。
田嬤嬤卻說:“公主離京,往遇龍寺去了?!?
太后吃驚道:“為何?”
田嬤嬤欲又止,太后見她不說,指了旁邊的一個伶俐的小宮女:“你來說?!?
那小宮女說話很利索,簡單幾句就把前因后果都說清楚了。
太后聽說皇帝不愿嘉獎云菅,又說把端王和七皇子的死怪在了云菅頭上,不免念叨起來:“陛下真是糊涂!那等時候,嘉懿忙里忙外,救人還來不及,又怎會有時間去逼死自己的兄弟?”
“必然是恭王留下的人害死了老二和老七,卻把這事栽贓到了嘉懿頭上,叫他們父女反目?!?
“這逆賊當(dāng)真是可惡,先前挑撥我們也就罷了,死了也不安分?!?
太后想起云菅的好,又不好說皇帝的錯處,只好把一切罪責(zé)怪在恭王頭上。
她直接從床上下來,叫人更衣,她要去見皇帝。
但還沒出慈寧宮,皇帝就來了。
見皇帝臉色也不大好,太后又有些心軟,那些指責(zé)的話也就不說了,坐下后先叮囑皇帝要保重龍體等等。
皇帝的心情因為這些話稍稍好了些,見氣氛不錯,兩人才屏退四周,說起了云菅。
太后語氣頗有些埋怨:“嘉懿立下這么大功勞,陛下為何不給她封賞呢?”
皇帝冷笑:“母后不知,她有多大的野心?!?
“再大的野心,還能大過你去?”太后語無奈,“不過是個女兒家,嬌慣著就是了。你在位,她是公主。以后她的兄弟繼位,她是長公主,也做不了別的什么?!?
皇帝卻又冷笑了一聲:“母后還是太小看她了,趙青蘅的女兒,可不止想做個公主這么簡單?!?
太后急了:“她還想當(dāng)皇帝不成?”
皇帝反問:“萬一她想呢?”
太后驚得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皇帝臉色陰沉的說:“母后,如今朕膝下成年的兒子只剩老六,但他還被困在西南,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可知。這朝中除了小八小九兩個孩子,還有誰能和她爭?”
“就連恭王,都已經(jīng)死了。這朝中,已經(jīng)沒有她的對手了。”
太后的嘴唇輕輕顫了起來,可皇帝這樣的想法,仍舊叫她有些不敢置信。
她喃喃道:“嘉懿……嘉懿可是女子啊!天下哪有讓女子當(dāng)皇帝的道理……況且,況且朝臣也不準(zhǔn)的。你便是真的沒有兒子,他們也只會叫宗室過繼一個來,況且你還有小八小九,他們只是年歲小了些,遲早會長大……”
皇帝揉了揉眉心,不知要怎么給太后解釋。
朝臣支持男女,要看這個皇帝是不是有利可圖。小八小九遲早會長大,但不一定能安穩(wěn)長大。
這次他們能免于一難,也得虧年紀(jì)小,不然恐怕也早就死了。
嘉懿這個長女,根本不能用正常的閨閣女子眼光去看她。
她自鄉(xiāng)野長大,做什么都是又爭又搶。若是暫時搶不來,那就蟄伏等待時機。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這對父女是極其相似的。
但也恰恰是因為相似,皇帝才對這個長女不得不提防起來。
他已經(jīng)開始審視自己手下的人了。
寶忠自王府時便跟著他,自是忠心之人。謝綏目前還算忠心,畢竟他也不認(rèn)同女子干涉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