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知意呢?”周衍顧不上其他,急切地問道,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擔(dān)憂。
周甜從電視上抬起頭,一臉詫異:“二哥?你沒去接知意嗎?大哥說你會去接她??!”
周衍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下意識看向周敘:“大哥,知意人呢?”
周敘緩緩從電腦屏幕上抬起眼眸,目光依舊平靜無波,帶著一絲事不關(guān)己的淡漠:“你的未婚妻,需要我負(fù)責(zé)?”
周衍差不多猜出結(jié)果了,他知道跟周敘爭論毫無意義,立刻轉(zhuǎn)身就往外沖。
“二哥!我跟你一起去!”周甜也意識到不對勁,慌忙從沙發(fā)上跳起來。
“甜甜。”周敘開口,聲音不高,語氣卻不容置疑,他看了眼腕表:“別添亂,回你房間去,周衍會找到她的?!?
周甜被他眼神中的冷意懾住,腳步頓在原地。
周敘不再看她,合上電腦,起身,面無表情地上了樓。
同時山腳下,周衍的車極速行駛在夜色中。
他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一個纖細(xì)的身影,正抱著雙臂,緩慢地沿著公路邊緣走著,在空曠寒冷的夜色里顯得無比渺小和無助。
“知意!”周衍猛地將車停在她身邊,推開車門急切了下去。
林知意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她的臉頰和鼻尖都凍得通紅。
“對不起知意,我剛做完手術(shù),手機(jī)沒電了”
周衍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冰冷的身子,聲音里充滿了愧疚和懊惱,將她帶進(jìn)開著暖氣的車?yán)铩?
車內(nèi)溫暖的空氣讓林知意凍僵的身體漸漸回暖,也讓她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
她靠在椅背上,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骸安还帜悖軘⑾虢o我難堪,有很多種辦法,今天不過是他選擇了一種而已?!?
她的語氣很平靜,沒有哭訴,沒有歇斯底里,很是平靜,也讓周衍情緒復(fù)雜。
他看著身邊這個被迫卷入周家旋渦,承受著無妄之災(zāi)的女孩,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剛剛被接回周家,同樣無助,同樣需要小心翼翼,看人臉色的自己。
就在他以為,林知意也會像當(dāng)年的他一樣,選擇隱忍,選擇息事寧人的時候。
車子駛回周家老宅,燈火通明的宅子在夜色很是華麗。
林知意剛下車,就看到周敘從老宅里走了出來,似乎正要出門。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與林知意此刻狼狽脆弱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敘的目光隨意地掃過他們,在看到林知意凍得通紅的鼻尖和略顯凌亂的頭發(fā)時,眼神微不可察地微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慣常的淡漠,腳步并未停留,打算徑直走向停在一旁的車。
然而,就在他與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
“周敘?!?
一道清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突兀地響起。
周敘的腳步頓住,詫異地挑眉,緩緩轉(zhuǎn)過身。
周衍也驚訝地看向身邊的林知意。
只見林知意向前邁了一小步,直面周敘。
她抬起頭,那雙原本總是帶著怯意或忍耐的杏眸,此刻在廊下燈光的映照下,很是倔強(qiáng)清明。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氣,一字一句,清晰地對著那個她一直畏懼的男人說道:“周敘,你是不是覺得,你用這種幼稚的手段刁難我,恐嚇我,看著我狼狽不堪,孤立無援,我就會屈服?就會害怕?就會徹底認(rèn)命,任由你擺布?”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人移不開眼眸。
“我告訴你,我不會。”
林知意迎著他深沉的眼眸,語氣不變,繼續(xù)道:“恰恰相反,是你今天這種幼稚又惡劣的手段,給了我對抗你的勇氣,我終于看清了,你除了會用權(quán)勢和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把戲欺壓一個無依無靠的人,也沒什么了不起,我從現(xiàn)在開始,不會再怕你了。”
說完這番話,她沒有再看周敘臉上情緒不明的表情,也沒有理會周衍眼中的震驚,挺直了原本有些瑟縮的脊背,轉(zhuǎn)身邁著雖然緩慢卻異常堅(jiān)定的步伐,徑直走進(jìn)了周家老宅的大門,將兩個神色各異的男人留在了原地。
夜風(fēng)吹起她額前的碎發(fā),那單薄卻挺直的背影,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一場沉默戰(zhàn)爭的開端。
周敘站在原地,看著那扇在她身后關(guān)上的大門,眸色深沉如夜,許久,都沒有動。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