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味直沖鼻腔，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趕緊捂住嘴，指縫里漏出的氣都帶著顫。

民警見她臉色慘白得像紙，伸手?jǐn)r了攔：“同志，別往前湊，正在辦案?！?

“警察同志，求求你讓我進去看看！”杜佳紅突然抓住民警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對方的警服布料里，聲音帶著哭腔抖個不停，“我妹妹失蹤好幾天了，我聽說死的是個年輕女孩，我就想確認(rèn)一下，是不是她……”

“這不行，現(xiàn)場不能隨便進?！泵窬欀枷胪崎_她。

“她左胸有個梅花狀的胎記！”杜佳紅急得聲音都破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剛才我聽見有人說，死者左胸有梅花胎記！那是我妹妹的胎記?。∏笄竽阕屛疫M去看一眼，就一眼！”

這話讓民警愣了愣，趕緊轉(zhuǎn)身往李隊那邊跑。

此時李隊正蹲在擔(dān)架旁，聽法醫(yī)匯報：“初步判斷不是溺水，口鼻里沒有泥沙，四肢也沒有掙扎痕跡，應(yīng)該是死后被拋尸入海。

尸體泡了最少三天，具體死亡時間和死因，得回去解剖后才能確定?！?

“有沒有身份證明？”李隊問。

“沒有。身上只有這件黑色內(nèi)衣，沒帶手機、沒帶身份證，連戒指、項鏈之類的飾品都沒有?！?

法醫(yī)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尸體胸口，“不過從內(nèi)衣款式和皮膚狀態(tài)看，死者年紀(jì)不大，應(yīng)該在十八到二十歲之間?！?

這時那民警走了過來，把杜佳紅的話原原本本重復(fù)了一遍。

聽完民警的話，李隊挑了挑眉——法醫(yī)剛做初步檢查時，確實提過死者左胸有梅花狀胎記，可以從這一點辨認(rèn)死者身份，這女人能精準(zhǔn)說出來，要么是死者親屬，要么是知情人。

他站起身指了指擔(dān)架，語氣嚴(yán)肅：“讓她進來，但別讓她碰尸體，保持安全距離?！?

杜佳紅被民警領(lǐng)著走進警戒線時，腿抖得幾乎站不住。

她捂著口鼻，一步一步挪到擔(dān)架旁，視線像被釘住似的，死死落在尸體胸口——皮膚被海水泡得發(fā)脹發(fā)白，可那朵淡褐色的梅花胎記，邊緣的紋路、最下面的小分叉，和妹妹的一模一樣。

“梅梅……”她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啞得幾乎聽不清。

記憶突然涌上來：小時候妹妹扎著羊角辮，舉著糖跑向她；

去年在“瀟灑大世界”門口，妹妹掙開她的手，眼里淬著冷意，吼著“你不也是出來賣的”；

現(xiàn)在，擔(dān)架上的人緊閉著眼，臉色慘白腫脹，再也不會跟她拌嘴，再也不會問她“胎記丑不丑”了。

天好像塌了。

杜佳紅腿一軟，差點跪在沙灘上，幸好被旁邊的民警及時扶住。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沙子上，混著海水很快沒了蹤影，只留下一點濕痕，轉(zhuǎn)眼就被風(fēng)吹干。

“是她……是我妹妹杜佳梅……”她哽咽著，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吞玻璃渣，喉嚨又疼又堵，“她怎么會……怎么會變成這樣……”

李隊立刻湊過來，語氣嚴(yán)肅：“你妹妹什么時候失蹤的？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她最近和什么人有過接觸？有沒有跟你提過遇到過麻煩？”

杜佳紅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腦子里亂糟糟的，全是妹妹的影子，一會兒是笑著的，一會兒是哭著的，最后全變成擔(dān)架上那張毫無生氣的臉。

她只知道，妹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而那個害死妹妹的人，說不定就藏在這片海邊的某個角落，藏在“瀟灑大世界”的燈紅酒綠里。

海風(fēng)卷著警燈的紅光，晃在她臉上。

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她卻慢慢抬起頭，眼里透出一股近乎偏執(zhí)的狠勁——她要找余順，必須去找他。

那個曾經(jīng)拉她出泥潭、給她新生希望，甚至能持槍和毒販對射的神秘大明星，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是能幫妹妹找出兇手、讓妹妹瞑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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